刘珍儿也不防她敢喊出这种破釜沉舟的话,心里不爽,但想着殿下的话又忍下了。不得不说柳沅儿对殿下还是有些了解,别人只当殿下和安王世子从小一起长大情分不浅,也只有极少数真正亲近的人知道,安王世子从小爱抢殿下的东西,而殿下因为上一世的经历对他已经厌恶至极了。
“堂弟既然看得上你,你就好生服侍吧。”赵永泽冷冷的说了一句,就带着刘珍儿离开了。
柳沅儿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一般强势的男人对着倾心于自己的女人,即使不生出占有欲,都会生出怜惜和保护欲。而这个男人却任由别的男人抢本可以属于他的女人,他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
显然,柳沅儿即使有未来的经历,对未来庆.丰帝的了解也仅限于表面。她明知道他未来后宫三千,只独宠一人;明知道他宁愿断了血脉,也不愿临幸后宫,却偏偏还认不清他对宸元皇贵妃以外的女子没有分毫在乎。
“柳秀女刚才的话传出去不好听,还是让在场的人都注意一下吧。”刘珍儿对着来福嘱咐了一句。
柳沅儿嚷嚷着心悦殿下,安王世子争抢,这事儿不管怎么处理,说出去都对殿下的名声有碍,只能禁言了。
来福看着殿下嘴角转阴为晴的弧度,立马响亮的应了一句:“郡君放心,奴才定为殿下处理的妥妥当当。”
刘珍儿开始还没明白,但看着周围人的笑意和殿下越来越柔的眼神,心里也生出了一丝羞意。等想明白后,又理直气壮了,她操心殿下的事,理所应当!
另一边,柳沅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强行喂了一碗滚烫的苦药,想要挣扎喊叫,却被烫得出不了声。
好不容易带着惊惶回到了储秀宫,还没来得及请御医,就听到服侍她的宫女带来一个噩耗:陶毓言即将成为世子妃。
原来,在威远侯府自顾不暇的时候,安王府和户部侍郎就悄悄定了亲。
陶毓言成了世子妃,她又该何去何从?没有打动皇长子殿下,难道她只能进安王府了吗?重来一次,挣扎了这么久,没想到还是要入安王府。而这一世,她还把世子妃的位置挣掉了。
她只是想改变自己的命运,难道她错了吗?柳沅儿怎么都想不通。
“不对,陶毓言昨日还在和她的宫女说今天要在御花园拦殿下的!她都定了亲,即将成为世子妃,何如会这么做?”柳沅儿立马反应过来她中计了。
柳沅儿从陶毓言的话里得知了殿下要途径御花园的消息,便设计拖住了陶毓言自己上阵,没想到反是中了圈套。
“陶毓言!”柳沅儿用力嘶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但她此时只有满腔恨意,喉咙的痛楚都没能唤醒她的神智,早记不得请御医了。
都和赵永济定亲了,还如此陷害她,真当她是泥捏的不成?!她柳沅儿在安王府活了一辈子,还斗不过你个陶毓言不成?
还有庆.丰帝,不是不正眼看她吗?她要让他后悔。安亲王上一世就成事了,赵永济也做过太子,险些就登基了,再加上她这个知晓未来的重生女,如何不能成事?
这一世,她不在乎赵永济的感情,也可以忍受他那些恶心的事情。她只要权势,她要成为皇后,成为天下最尊贵的皇后,将赵永泽和刘珍儿都踩在脚下。
柳沅儿心中恨意燃烧,再加上别无出路,反倒不排斥再入安王府了。
“陶小姐,柳小姐回储秀宫了。”一直关注着消息的宫女对着陶毓言禀报道。
陶毓言给了一个荷包,道了一声辛苦后,柔声问道:“她的神情怎样?”
“她是被小太监们押回来的,神色有些不好。”宫女收了荷包,忙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陶毓言这才放心,她虽然鼓动了柳沅儿去找皇长子殿下,可也不希望她真的得了皇长子殿下的青眼,将来有机会爬到她上面去。虽然知道以皇长子的英明,定不会看上柳沅儿,但柳沅儿毕竟还是有些姿色,让她心里有些担忧,现在她赌赢了了!
若是以正常方式入安王府,陶毓言不会行如此险招,但她这种因为不名誉的原因逼迫着安王世子结亲,就不得不防了,尤其是哪天安王世子看柳沅儿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欲望。
没有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勾引别的男人,若安王世子知道了柳沅儿的作为,定会完全厌恶她的。
陶毓言心想自己拿住了柳沅儿这么大个把柄,定能完全辖制她,却完全不知道柳沅儿的疯狂。
第96章 告御状
自从出了贞节牌坊这个东西后,严禁寡妇改嫁的宗族不少, 但真正逼死了人, 还自认为是道德楷模传扬得四处皆知的,至今只有汪御史一人。
一大批的理学家站出来力挺汪御史:他们说女子饿死事小, 失节事大。汪御史忍着失女之痛,成全了女儿的节操, 是十分值得赞扬的事情,为人父母的都应该学习的楷模。
也有些有人性的读书人不认同这种观点,觉得在不涉及到国家大义和人伦大事上,当以人命为重。只一碗粥就要了人命, 太不值当。
相较于前面那种‘大义凛然’的观点,后面这种温和一些的思想, 更容易被人接受,一时间风向全倒向了对汪御史不利的一面。
一直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卫道士们,如何能接受别人的指责?更不能忍受的是,大众居然觉得女子的气节贞洁还没有性命重要。女子性命才值几个钱?焉能让她们破坏了风气?
为了防止大众轻忽女子的贞操观念,为了‘正确’的引导风气, 教育‘愚昧’的百姓, 那些卫道士们开始疯狂的攻击和他们观点不一的人。
那些卫道士们惯常打口仗, 疯狂起来说话没有口德,行事又没有底线, 关键还一幅理直气壮的样子。很多正人君子缠不过他们, 纷纷闭口了,毕竟他们要在乎自己的名声, 要维护自己妻女的声誉。
不久,反对的声音就渐渐的弱了下去。
“其他的士子都没有发声了,只有毕先生一人还在坚持。”夏荷汇报着京中的舆论形势。
刘珍儿冷笑了声:“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不过,毕先生也不负狂士之名,他言辞锋利,那群腐儒轮番上阵都没能彻底的驳倒他。”夏荷想着国子监前的那场辩论,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刘珍儿想起京城中传抄的那些毕贽的言论,也不由高兴了些:“看来那些老师没有找错,他真的吸收融合了那些外来的文化思想,明晰了自己的思想和道路。”
当年,刘珍儿在酒楼第一次见毕贽,就很欣赏他独.立的思想,把他推荐给了正和理藩院那些外国学者交流的玄妙真人。两人思想都十分开阔,没被束缚,很快便形成了亦师亦友的关系,相互切磋探讨。
“不过毕先生只有一个人,有些势单力孤了,也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使阴招。”秋雨有些担忧道。
秋雨以前从没觉出这个世界对女子的种种要求有何不对,但听多了毕先生的言论,她也渐渐觉得女子其实不比男子差什么,同时也对毕先生十分崇敬了。
“这个不用担心,殿下说过会派人保护他的。”刘珍儿道。
这个问题,刘珍儿先前也担心过,但在殿下说了他的安排,她就放心了。
只要能保证他的人身安全,其他的非议诋毁,都当成对他的磨砺吧。他想要改变儒家积累了千百年的陈腐思想,这些迟早都是要经历的。
“虽然毕先生在国子监前没有弱了气势,和那些腐儒打了个平手,但他一个人的声音还是有些弱,现在外面支持那姓汪的言论越来越激烈了。”夏荷说到这里也生出了担忧。
真要叫那些腐儒完全掌控了舆论,定下了基调,以后女子活的就更难了。
咚!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