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2 / 2)

乔榕心想。

她努力让自己若无其事:“小傻子,姐姐没事,你应该对你哥道歉。”

乔锦榆梗着脖子摇头,糊了她一肩膀眼泪。

乔榕等他撒完娇,试探着摸上他的后颈:“和姐姐单独聊聊,可以吗?”

乔锦榆问:“你想聊什么?”

乔榕没明白:“嗯?”

乔锦榆又不说话了。

他推开乔榕,鼻尖通红着接过外套,穿在身上后,独自走在了前面。

他的背影是乔榕从未见过的落寞,她心里刺痛了一阵。

乔锦榆先是来到乔榕的房间门口,犹豫了一会,在他哥的目光中,转回了自己的房间。

“姐姐不是要聊天吗?“

他双手插兜,回头冲乔榕笑了笑,牵扯到伤口,笑脸有些不伦不类。

于此同时,乔维桑也看向乔榕,脸色沉静如清晨雾气中的湖泊。

乔榕谁也没看,低着脑袋跨上了走廊台阶。

在乔锦榆不到十八年的记忆中,有几个特殊场景一直都鲜明亮眼,持久得让他想忘都忘不掉。

其实在他初次目睹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劲之处,只是心里毛毛的难受,他独自窝在墙角吃掉了一整盒小动物饼干才调整过来。

后来逐渐演变成了一个习惯,如果遇到他理解不了,或者努力想要避免的人和事,他都会紧张地吃个不停。

在他看来,恐惧仿佛能像食物一样被嚼碎,被消化。

胃部的充实在很多时候给了他温暖和安全感。

他没有想过自己会在回忆的过程中稀里哗啦地掉眼泪,差点把鼻涕也蹭到乔榕身上。

他好像回到了五岁的时候。

那是他第一次产生那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可是没有第一时间跑到乔榕怀里寻求安慰,真正说出口的时候,身边一切都已经天翻地覆。

十多年前,付佩华和乔海合的分裂对他没有产生任何影响。在他稚嫩的世界观里,只要妈妈和姐姐陪在身边,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影响到他。

就算好久都看不到哥哥和爸爸,他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还很开心:几乎所有的空闲时间,乔榕都会只和他待在一起。

他每天都在担心哥哥会不会哪天会突然回来,把姐姐夺走,玩个游戏也心惊胆战,不能尽兴。

乔维桑出现在院子里的那天,离父母正式分居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

乔锦榆当然不明白其中许多弯弯绕绕,只当乔维桑要来带走乔榕,惊天动地的大哭了一场,脸都哭肿了。

最后是乔榕问出了原因,不断安慰他,一遍一遍对他承诺。

“别哭......姐姐不会走,不哭不哭,姐姐一直和你在一起......再哭就打屁屁。”

乔锦榆听不懂,也不相信,哭累了就在乔榕怀里睡了过去。他不知道是乔维桑铁青着脸把他抱回了房间,放进被窝前还恶狠狠地用湿毛巾给他擦了把脸。

直到后来乔维桑又回来几次,他才确定乔榕没有骗自己。她会待在他身边,不会跟乔维桑一起离开。

就这样过了一年,他升了幼儿园大班。虽然还是经常忘记名字怎么写,但他已经背会了二十以内加减法表,还能分清二十六个英语字母。他会在乔榕面前昂首挺胸地背诵,满心期待的等她夸一句“锦榆好棒”。

有一天下午放学后,付佩华把他放在离家不远的岔道,便急匆匆地掉头去了外婆家。乔锦榆认识路,踢着小碎步跋涉到家门口,一眼就看到院子里停着一辆熟悉的自行车。

家里安静的不同寻常,他进了屋,会客厅里空无一人。他不知怎么没有叫喊,而是屏住了呼吸,直接走向乔榕的房间。

或许他们躲在屋里玩游戏?他这样想。

去乔榕那里要经过乔维桑原来的房间,他偶尔会回来,这间屋子没有出租。

乔锦榆路过的时候,房门半掩着,里面好像有人。

他紧了紧书包带,停在门后,透过门轴的缝隙往里面看。

乔榕在睡觉,脑袋枕在乔维桑的腿上。乔维桑一只手打着扇子,一只手拿着本书,时不时给她送风。

乔锦榆心里有点不舒服,因为他也会这样在乔榕腿上睡觉。他认为这是非常亲热的表现,而他不愿意乔榕和乔维桑这么亲热。

乔锦榆不想再看了,正要转身,却因为乔维桑的动作停下了脚步。

透过那条细窄的缝隙,他看到乔维桑低头亲了乔榕一口。

他揉了揉眼睛。

第二下,第叁下,第四下......

乔维桑低头的时间越来越长,几乎不愿意离开。

直到快要接近嘴唇的位置,乔维桑才极其困难地坐正了身体。

乔维桑看着窗外发呆。

乔锦榆也在发呆。

他往后退了几步,跑回自己的房间,抱着书包躲进了角落。

书包里有一罐小动物饼干,是乔榕前天晚上牵着他去买的,还有一些甜甜的夹心棉花糖,但是被他在学校里吃掉了。

他拆开包装,抓起一把往嘴里塞。香浓的奶味暂时堵住了他的感官。他一把接一把地送进口中,疑惑的想着刚才看到的的画面。想不通。他吃得更多。直到吃完所有,撑得他无法思考。

妈妈不在,乔维桑做了晚餐。乔锦榆太饱,没吃几口。他发现乔维桑也没怎么吃。

自这之后,他对乔维桑起了提防之心,但又好奇他为什么会做出这种行为。

过了大半年,乔锦榆又遇到了类似的,让他困惑又忍不住抵触的情况。

那时外婆去世,付佩华住回老宅料理杂物,把他留在了身边。一段时间后,他提前被送了回来。

分开这么久,他晚上缠着乔榕,要和她一起睡。

那段时间乔榕心情低落,和乔维桑一起才能睡着。于是到了上床的时间,他被乔榕牵到乔维桑那边,第一次躺上了乔维桑的床。

半夜,他被热醒,睁眼发现中间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乔维桑,他自己则被挤在最里头,闷出了一身汗。

乔维桑个子最大,背对着他,把他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姐姐在哪。

他钻进被子,看到乔维桑蜷着腿,而乔榕的小脚丫从乔维桑腿间探出来,紧贴着他的足踝。

姐姐肯定被乔维桑抱在怀里。

乔锦榆又气又委屈,终究是年纪小,过了一会忿忿不平的睡着,做了一晚上千奇百怪的噩梦。

再往后,乔维桑逐渐来得少了,但是每次出现,乔锦榆都能捕捉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乔维桑对他和乔榕的态度可以用天差地别来形容,比如他总会给姐姐买好吃的,比如他总会在吃饭的时候给姐姐夹菜,比如姐姐弄脏裤子后,他会主动帮她洗衣服。

乔锦榆是好些年之后才知道那是女孩才有的生理期。

他看着乔榕裤子后面的血迹,吓得要哭。乔榕回房间换了套衣服,出来的时候脸色奇差。

那个周末,乔榕从床上挪到沙发,又从沙发挪到小板凳,脊背弓成了虾米,吃不下东西,水也没喝几口。

乔锦榆给妈妈打电话,妈妈叫来了乔维桑。

乔维桑来的时候,乔榕已经度过了最难受的阶段,把弟弟哄走之后,她站在水池边搓洗弄脏的衣服。

乔锦榆喝着一罐甜味牛奶,趴在门边偷看,看到乔维桑从姐姐手里接过衣服,问也不问就帮她清洗。

直到现在,乔锦榆都不明白为什么他能够这么自然,仿佛是在做自己的事情。

不论是偷亲,还是睡梦中的拥抱,又或者是......他压在乔榕身上,禽兽不如地对她上下其手。

乔锦榆知道乔维桑那会儿肯定清楚自己就在门口。

他没有证据。但他就是知道。

“这个王八蛋。”

他紧靠着乔榕坐着,难以避免地在她身上闻到另一个人的气味。

他透过窗户,看到被硬木栏杆分割成好几块的月亮。

金星从东方升起,在灰蓝色的天空中闪烁,就像那银色戒托上的小巧钻石,玩笑似的晃着他的眼睛。

他花了很大的自制力才没让自己扯下那根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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