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深夜乔榕才等到他的回复。
“你呢?”
“你知道我怎么想。”
紧接着,来电通知覆盖了屏幕。
十叁年前,乔榕曾经短暂的见过尤淡如两面,一次是在打官司期间,一次是在外婆去世后不久。
第一次是在非常混乱的情况下,她隐约记得那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留着长及臀部的直发,走路的时候低着头,与人对话也不看眼睛。
第二次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那时家里一大堆琐事等着处理,付佩华带着乔锦榆暂时住回了外婆家,乔榕和乔维桑要上学,丧事过后一起留守在家里。
乔维桑要上自习,每天九点左右到家,而尤淡如七点多出现在了院门前。
乔榕当时正提着花洒浇水。屋里传来新闻联播主持人铿锵有力的报道声,尤淡如摸着大门铁条,打量着眼前的房子。
乔榕记得她问了自己两个问题:
“你妈妈不在家?”
“你吃晚饭了吗?”
她都没有回答。
她不记得尤淡如是带着怎样的表情离开的,只记得她的背影,瘦弱得可怜可欺。
这么多年过去,乔榕看到似曾相识的侧颜,迟疑地放慢了脚步。
这是来缙安的第二天,她刚走进酒店的自助餐厅。
乔海合在缙安有一处固定居所,但没邀请乔榕和乔锦榆过去。他订好了市中心的酒店,说好接下来两天让乔锦榆去公司待着。
乔榕抛弃同盟,表示自己没有必要去,乔锦榆报复心作祟,一大早把她吵醒,说自己不知道在哪吃早餐。
就在乔榕打算移开目光的时候,静立在窗边的人忽然转了个身。
视线相遇,尤淡如轻松地接住她的打量。
外貌和以前没有多大差别,只是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
乔榕暂时说不上来。
放在乔榕身上的视线很快移到乔锦榆身上,他全神贯注地在奶油意面周围绕一圈圣女果,没有注意到被人盯视着。
乔榕谨慎的盯住尤淡如,发现对方似乎露出了宛若失望的神情。
她没有过来打招呼,而是不声不响地离开,从玻璃门进入了花园。
十二月最后一天,乔榕钻出鹅绒被,一眼就看到了窗外静静飘飞的大雪。
她不想出门,叫了送餐服务。
乔锦榆是叁天前的晚上离开的,那时他们决定一起走,结果被乔海合拦下,乔锦榆发了顿脾气,成功脱身,而乔榕却留了下来。
乔海合说的话,她到现在都觉得匪夷所思。
他说要帮自己相亲。
乔锦榆义愤填膺拿年纪帮她开脱,可笑的是乔海合也同样抓着她的年纪不放。
乔榕表明自己不需要也不想去,乔海合让她先别决定,单独把乔锦榆拉到旁边,低声又激烈的争辩了好一阵。
乔锦榆妥协了,司机把他接走,乔榕茫然的背着包站在酒店门口,看他从窗户中探出脑袋,和自己说再见。
“过两天有一场商务晚会,你和我一起去。”乔海合语气严厉,不容她质疑,“人选是我考虑了很久才敲定的,相当优秀,我认为你们很合适。”
乔榕气得说不出话,乔海合安抚似地补充道,“放心吧,爸不会让你吃亏的。”
他口中的晚会就在今天。
“相亲”两个字从梦中蔓延出来,直到乔榕被门铃惊醒,依旧顽固不休在耳朵里嗡嗡作响。
她仿佛能看到一具模糊的男性形象,身上充斥着陌生的香水味,汗味,食物残留的味道,端起酒水向她问好,
或许还有混杂的脂粉味。
她没有按照乔海合的意愿打扮自己,找上门的造型师被她打发走,如果不是担心过于失礼,她可能连淡妆都不会画。
所以晚上到达宴会所处的酒店门前时,她看起来就像个来通勤的服务员。
乔海合气得不轻,“趁现在有时间,去换条裙子。”
乔榕把手插在大衣外兜里,围巾裹住大半张脸。
她摇了摇头,“我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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