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初有一万句话要骂出口,但看到林乐宝已经快跑到跟前了,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我真是服了你这个老蔺。”
而且不管怎么说刚才另外一个人被拍得也太熟练了吧,还比耶,这两人之间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配合度。
“蔺炀哥!~”林乐宝视线一转,也跟另一个人打招呼:“纪初。”
“什么啊,”纪初不懂:“你叫他就是哥,叫我就纪初?”
林乐宝坦诚地说:“蔺炀哥说你不喜欢被叫哥。”
没有“哥”字,他的“~”也没有用武之地,只好叫他纪初了。蔺炀适时出声,截断了纪初未尽的话头:“打球了。”
林乐宝的球拍原本是为了羽毛球课而特意去买的,后来课没抢上,变成了太极课,但球拍还是留下来了。
他把自己两个拍子里的其中一个给蔺炀哥用。听蔺炀哥笑着对他说:“谢谢乐宝。”
林乐宝就开心地耸耸肩膀。
他抱起买好的饮料跟球拍袋子,羽毛球桶等一应东西准备去一旁坐着,被蔺炀哥叫住了:“乐宝,去哪?”
林乐宝就说:“我在旁边看着东西。”
就是下意识的举动。蔺炀哥他们不是要打球嘛。
谁知蔺炀哥反问:“为什么?”
林乐宝倒是没想过为什么。
因为以前他看球都是这样的,怎么会问他为什么……
蔺炀就转头看向刚才还很勉强但现在已经在另一个半场摩拳擦掌的纪初,他笑着对纪初说:
“滚。”
纪初:?
纪初气鼓鼓地滚了。
换成林乐宝拿着球拍站到了场上。他还是第一次在球场上这么有参与感过。林乐宝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满眼都带着兴奋地问对面的人:“蔺炀哥,你羽毛球打得厉害吗?”
蔺炀先开了个球:“打过几次,但是打得不太好。”
场边正在数地上蚂蚁的纪初:呵。
哦是吗,我看你第一个球开始怎么就喂球喂得怎么这么溜呢。
不过蔺炀是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刚才那么短短一会,能看出来蔺炀说的话明显比以前多了,还增加了一个摄影的爱好。
纪初撑着脸,看羽毛球在自己眼前慢悠悠地飞过来,飞过去。
他想自己多少也是带点贱皮子在身上的,让坐着就坐着,就一直那里看着他们一来二去打得很欢快。过了一会蔺炀下场,说要换他上去,纪初这时候心里还有点感动。
心里的这点感动,在他站在场上看见蔺炀拿起自己相机对准林乐宝的那一刻荡然无存。
他说呢。怎么突然轮到自己了。
纪初给对面林乐宝发了个球过去,心里还在想着刚才蔺炀的事。
而且这个小子,据纪初观察的这一会,发现他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嘛。除了人确实很好玩……话说这能算是优点吗?
打到一半,纪初说要中场休息,打发林乐宝去旁边贩卖机买饮料去了。他自己提着球拍往蔺炀的方向走过去。
蔺炀看了他一眼,低下头,接着拿着单反翻看刚才给林乐宝拍的照片。
他原来是用手机拍的。后来又觉得那点程度已经不够。
爱意有如心里每日都在葳蕤疯长的藤蔓,而他甚至都不想干涉打扰。
纪初在他身边坐下来,想开口说点啥,但看着蔺炀翻看照片时专心的侧脸,他又忘了自己想说什么了。
他之前只是担心蔺炀容易受影响做一些违心的事。现在看来,影响还能影响得这么深的吗?
再说了,以前的蔺炀做什么没所谓情愿不情愿的,他那张微笑的脸就是他全部的表态了。
因而其实也并没有违不违心这个说法。
“纪初,”反而是蔺炀先开的口。他头也不抬地,脸色平静地叙述道:“我最近感觉有点累了。”
纪初像是听到什么耸人听闻的事情一样。
他无声地瞪大了眼睛去看蔺炀。
累?他说累???
他一直以为这个位居高处的完美人偶是空心的。可是刚刚,他居然从蔺炀的嘴里听到了累这个字。
累是什么意思啊?
人偶要坏掉了?!纪初吓得支支吾吾:“你你你不要想不开……”
“以前我的全部生活都是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蔺炀接着说下去,翻到相机里林乐宝一张笑得眉眼弯弯的照片,他也情不自禁地跟着轻笑起来:“现在不一样了。我有了自己想要的。”
就像是在漆黑的路上走了许多年,直到一点微光出现在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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