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就是,现在也是。
对于蔺炀哥,林乐宝自己这边还有点见不得人的大逆不道的小心思。虽然这个心思目前要实现的话还不太现实,但是不妨碍他更想要地讨好蔺炀哥的心思了。
蔺柏发来消息说林乐宝之前放在他那里的东西已经收拾出来了,让他过去拿。
他没留给林乐宝太多时间来思考拒绝的理由,干脆地丢过来一句自己一会有事不在,等不了他。
林乐宝内心是不太想去的,但蔺柏这么说了,他也想早死早超生,带上一个飞机哥就过去了。
飞机哥也够义气。等两个人一起赶到蔺柏的宿舍门外,却又从他的室友口中得知蔺柏先他们之前一步,人已经离开宿舍了。
室友也不知道蔺柏的东西放在哪里了。林乐宝只好发消息问蔺柏,但就在他跟飞机哥回到宿舍时,蔺柏的回信才姗姗来迟。
他说是刚才出门时就把林乐宝的东西带下去放在宿舍楼下的外卖柜那了。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不得不说,看到这条消息的林乐宝还是不禁松了口气。
上次在教学楼见面,蔺柏一字一句地对他说“他可不是我”这样的话,从那会起林乐宝就觉得他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说是报复心切也不像。
他想不通,只认为自己还是少见蔺柏为好。
这个结果总比跟蔺柏尴尬地见面要好接受得多。就下个楼的事,林乐宝没再麻烦飞机哥第二次,自己噔噔噔就跑下去了。
然后林乐宝到了那里就看见蔺柏的人正在站在那里等他。
林乐宝轻快的脚步在当时就蓦地停住。
他看着蔺柏,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上当了的感觉。
蔺柏也在那边看他,林乐宝踌躇片刻,硬着头皮走上前去了。
“蔺柏。”
蔺柏整个人看起来好像都瘦了些,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他看了林乐宝几秒,沉默地把手里的一个纸箱子递过去。
箱子里的确实都是林乐宝之前落在他那里的东西,都是些小物件,有些连林乐宝自己都忘记了。
蔺柏的视线从刚才就一直落在林乐宝的脸上,没有动过。
里面那个鹅黄色的蛋形暖手宝,是蔺柏跟他们去吃烧烤完回来的那天深夜,在林乐宝宿舍楼下,他交到蔺柏手上的。
里面那个布偶小人的吊坠是林乐宝买给他的,他说小人撇嘴的神态很像蔺柏臭脸的样子。当时特意挑的两个形象都是男孩子的小人,他们一人一个。不过从他送出去后蔺柏一次都没戴过。
每一样熟悉的东西牵扯出一段记忆,林林总总的一小箱,都在他手上了。
而蔺柏递过箱子的动作放慢了,他更用力地盯着林乐宝脸上的神情,企图捕捉到那上面的任何一丝变化。
属于两人之间的回忆都是真的。
纵使是被扑灭了的火,在身体深处的某个地方依然会留有余烬和焚痕。感情就是这样一种东西。
不可能说没了就这么没了的。何况对方是林乐宝。林乐宝的心事都是透明的,有什么想法全都如实地写在那张脸上了。
林乐宝。
蔺柏心里又念了一遍他的名字,手背上用力到青筋凸起,不知道的还以为箱子有多重。
箱子里的东西林乐宝也没有细数,因为看蔺柏周身气压又开始变低的样子,他接箱子时动作还小心了些。
箱子过手,他像是终于完成了一个任务,已经想跟蔺柏说再见了。
他的视线甚至没有在这些东西上多停留个一秒。接过东西后,看蔺柏黑洞洞的眼睛莫名地盯着自己不放,林乐宝便忍不住更想走了。
“那我就先……”
蔺柏先开口道:“你在躲我吗?”
林乐宝别过视线:“没有哇。”
对于他这幅还没说谎前先心虚的模样蔺柏已经不能更熟悉。蔺柏也不拆穿,只是自嘲地笑了笑。
“蔺炀现在跟你一个寝室了,”蔺柏每走近一步,被他目光所笼罩的压迫感更强一分。他极轻声地问林乐宝:“你喜欢他?”
林乐宝觉得气氛不对,让他感觉很不好。他后退了一点,远离蔺柏。
蔺柏语气阴冷森然,接着问了下去:“蔺炀确实跟我长得很像,对吧。”
“啊??”
林乐宝皱了皱眉,不知所以。
蔺柏不说话了。
他的目光将面前林乐宝的脸一寸寸描摹过去。
那天从林乐宝的宿舍门口回去后,他过得浑浑噩噩。晚上整夜地睁着眼睛,游魂似的坐在夜里,浑然不觉之间日头已经东升,天又亮了。
脸上的胡茬又长了出来,蔺柏也不关心。很奇妙的,他一点也感觉不到困累,身体上的疲乏于他好像已经无关紧要,灵魂上烂了一个黑黢黢的洞,风灌进去,会发出声声空荡虚无的回响。可是他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是一定要做的事情……
林乐宝长久以来都是温软驯服的脾气,不会说重话,也不会拒绝人。蔺柏已经习惯了当那个走在他前面的人。
蔺柏从记事起就知道自己的家庭跟别人不一样了。他日复一日地只活在扭曲阴暗的名为生活的容器里,心脏早已长成了与常人不同的压抑丑陋的形状。
对那些人的亲情和爱欲他冷眼旁观,瞳仁上结了一层冰壳,看世上的任何人都是面目模糊的路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心脏长得那样扭曲的人大概这辈子都是感知不到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