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尴尬了,纯粹是尬聊。
好在鹤林没有她想得那么多,嘴角弯起,眉目间笑容变得真诚,称赞道:“很好吃,替我谢谢阿姨。”
谢了了点了点头,总算是结束了这一场话题,转身回家。
鹤林却突然叫住她,“等一下。”他说:“我拿样东西。”
然后转身,走进屋里。
通过明亮的玄关,谢了了能看见他家宽敞的客厅。
她很奇怪,他去拿东西,为什么要她在门口等着?
很快,这个疑惑就得到解答,鹤林回来时手里拿着一袋五颜六色的糖果。
他微弯下腰,将那一大袋递到她面前,说:“这是我放学在超市买的,你喜欢吃糖,这些都给你吧,就当是阿姨送粽子的回礼。”
谢了了微怔,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抬起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糖?”
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他们第一天认识。
谢了了的问题将一下子鹤林问倒,他好像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又或者懊恼自己说错了话。摸着脖子不自在地移开视线,琥珀色的眼珠盯着走廊的窗户,过了一会,又转回来,歪着嘴角扯出一个缓慢的笑容,声线低润:
“猜的。”
鹤林:“女孩子不是都喜欢吗。”
他的样子不像说谎,仿佛真的只是随手给初次见面的新邻居准备的礼物。
谢了了盯着他,许久,才从他手里接过那一袋沉甸甸的糖果,低着头,小声的说:
“谢谢。”
谢了了在家待了两天,写了两天作业。
一直没有出门,也没再见过隔壁的鹤林。
星期一的早晨,谢了了换上校服,检查了一遍各科作业有没有带齐,向父母拿了这一周的生活费,吃过早餐以后才走出家门。
她家离学校有点远,公交车又只有一辆,半个小时一班。尽管每次都起得很早,到学校的时间也仅限于“不迟到”而已。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比往常提前几分钟到车站,等候的公交车却迟迟不来。
从6:25等到6:55,周围等车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还背着书包站在那里。
学校7:50早自习,从家里到学校需要40分钟,走路五分钟。如果车再不来,她今天肯定要迟到了。
想到班主任那张严厉无私的脸,谢了了无声地抿了抿唇角。
他们学校每周一都有学生会的人在门口检查,迟到扣分,染发扣分,仪容仪表不端正扣分。
一旦得分太低,每周评选就会得不到优秀班级。
班主任很在意这些,所以要是有人给班里扣分了,他都毫不留情一视同仁地处罚……
谢了了发了发呆,旁边忽然响起一个清越的声音:
“你怎么还没走?”
像凉风拂过耳畔,在初夏的早晨送来一份薄荷糖。
谢了了回身,就看见鹤林骑着自行车停在一侧,长腿支地,目光专注地看着她。
她微微一顿,老实回答:“等车。”
鹤林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他早上起床时就听到她关门离家的声音,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她还在等车?
鹤林:“我刚才来的时候听那边的人说发生交通事故了,车全堵在那里,一时半会应该过不来。”
谢了了心里咯噔一下。
鹤林问:“需要我载你吗?”
谢了了诧异,下意识摇头:“不用。”她说:“我再等等。”
鹤林深褐色的眼珠看了她一会儿,倒没有坚持,脚下一踩脚蹬,人飞快地朝前滑去。
谢了了继续等。
又过了几分钟,就像鹤林说的那样,前面好像发生了车祸,不仅她等的车,还有几辆公交也都堵在那里。
7:05,车还是没来。
谢了了不自觉攒紧书包背带,心里不是不着急的。
有几个人不耐烦地打车离去,车站又是只剩她一个。
谢了了也可以像那些人一样打车去学校,只是谢妈妈给她的生活费不多,如果她那样做,后面几天肯定会饿肚子。
她正在迟到与饿肚子间天人交战时,一阵刺耳的自行车刹车声划破空寂——
鹤林去而复返,荧光黄的自行车堪堪停在身侧,他侧着头,俊朗的五官迎着透明的朝阳。神清骨秀,干净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