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席桐和张远就齐刷刷看过来,两双并不相同的眼睛里竟罕见的迸发出空前一致的信息:
谢谢,并不想约!
张远的笑容显得有些艰难,“这个,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展鸰笑道,“难为有陈大人这样一心为国为民的好官,咱们这些百姓不过略尽绵薄之力罢了,是吧?”
最后两个字,却是对着席桐说的。
席桐额角的青筋隐晦的蹦了两下,可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忽然温和一笑,如春风抚柳一般柔和,“好啊。”
张远:“……!!”
事反常理必有妖,有诈!
“这个忙,我愿意帮。”席桐微笑道,格外将“帮”字重重的咬了一下。
张远的脸色都有些灰败了。他完全不想欠这个人情好吗?
谁也不知道,貌似简单的请人画像一事内中竟然有这样多的曲折和波澜,以至于后头众人欢聚一堂吃元宵的场面都有些诡异了。
元宵很好吃。
煮熟了的元宵都乖巧的浮在水面上,一条条小鱼、小花、小蝙蝠灵巧可爱,又圆滚滚的,很是讨人喜欢。若说是食物,倒不如说是艺术品更恰当些,诸锦等人看的都舍不得下嘴了。
洁白的糯米皮轻轻咬破一点儿便会争先恐后的涌出来饱满的馅儿,流动的黑色的浓香芝麻、暗黄的喷香花生、暗红的清润豆沙,以及酸甜可口的山楂,鲜明的色彩对比进一步激发了大家的食欲。
先吃个山楂的开胃,再吃芝麻的、花生的香嘴,然后来点儿豆沙的润肺,吃到这会儿差不多就有点腻了,那就再来个山楂的……嗯,还能来一轮!
诸锦一个人就吃了一大碗,然后还想再吃,被展鸰和夏白联手拦住了。
“这东西吃了不消化,略有个意思就是了,晚上还吃不吃红煨排骨了?”
赵戈的耳朵动了动,有些羞涩的问:“展姑娘,还有红煨排骨啊?”
那还等啥,咋不上么?
展鸰有些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还没熟呢,得等晚上才软烂好吃。”
赵戈期待的表情就这么冻结在脸上,简直痛不欲生。他们为什么要上午来?过了晌午多好!这样就既能吃点心零嘴儿,又能吃元宵,还可以吃美味的红煨排骨了!
算来元宵是点心类的,不好做主食,展鸰还额外做了一大锅炒饼。
大发面饼子切成厚丝,加一点葱姜蒜起锅爆香,切上腊肉片、白菜丝、木耳丝和干菜丝,再打几个鸡蛋进去,略加点调味与饼丝一同大火炒,出来之后五颜六色十分好看,而且香的吓人!
面饼劲道弹牙,虽然略加了一点水,可完全没有被泡囊了的感觉,反而因为吸收了腊肉、蔬菜等多重美味后变得咸香无比……
赵戈就想不明白了,瞧着平平无奇的面饼子和寡淡的菜蔬,怎么混在一块儿就这么好吃?还是说得看是谁做的?
吃过午饭,诸锦非拉着不情不愿的夏白去看猪,并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已经完全能够分清它们叫什么名字。夏白有些无言以对,死活想不明白他们二人一个知州千金,一个堂堂从六品官员,为什么非要在元宵佳节之前去看猪?!大小姐您的爱好能不要这样特立独行吗?
席桐则跟张远和赵戈去福园州,后者怀里如愿揣了一大包干果零嘴儿,什么瓜子松子核桃各种口味都有,美的嘴都合不拢了。
脸面算什么,吃到嘴里的东西才是实打实的。
展鸰姐弟俩出来送行,席桐的表情就有些幽怨。
虽然这么一来确实是成功打击到了张远,可细细想来,他何尝不是自损八百?
很可能吃不到刚出锅的排骨了啊!
简直心痛的呼吸困难。
展鸰忍笑,“不要紧,这么些年下来,估计犯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三天两日如何画的完?你估摸着快到饭点儿就回来呗。”
不远处正竖着耳朵听的张远一挑眉,嗯……席少侠并非公门中人都甘愿奉献,此等精神令人敬佩,他不请一顿饭顺便拉着喝酒到天亮简直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感激和钦佩之情!
目送席桐等人上马出发了,展鸰才拉着展鹤往回走,正巧碰见一家子气喘吁吁的进店歇息。
典型的一家五口,当爷爷奶奶的估摸也就四十岁上下,爹妈更是还带着婴儿肥,顶了天二十岁,怀里抱着个不过一两岁的娃娃,那孩子脸涨得红红的,不住咳嗽,呼吸也急促,瞧着叫人心疼。
展鸰顺手帮他们倒了茶,又问去哪里做什么,那奶奶就满脸愁苦的道:“娃娃病了,要进城哩。”
最近正值换季,好些人都病了,小孩子抵抗力差,病的更多,连展鹤的咳嗽都卷土重来了呢,倒也不足为奇。
展鸰点点头,深有同感道:“孩子遭罪,大人心疼,是该好好找个靠谱的大夫瞧瞧,早治好了早安心。”
谁知那当爷爷的闻言却神秘兮兮的道:“看甚么大夫,净是坑人骗钱来着,掌柜的恁不知道,近几日城里来了个大仙,姓黄,十分灵验!”
黄大仙?还灵验?
展鸰就觉得这些说辞说不出的耳熟,当即就带几分不屑的嗤笑出声,“黄鼠狼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张远:“……是你”
第二次,张远:“……怎么还是你?!”
张捕头表示很郁闷,诸大人频繁给自家大人施加压力,然后诸大人的女儿频繁给自己施加压力,这对父女……是不是跟福园州八字不合?
画外音,张远:“来啊,互相伤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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