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较擅长和喜爱的是“麻将凉面”:
将黄瓜、胡萝卜、火腿切成细丝,再浇上用蒜汁儿、麻酱、香醋、辣椒油、花生碎等拌好的汤,喜欢豆芽的还可以烫一点豆芽加进去,点上一撮泡菜,细细搅拌,一口下去又酸又辣,很是畅快。
可惜如今没有胡萝卜,也没有那种火腿肉,只好用腊肉和鸡丝代替,倒也不差。
两人正在厨房里忙活,桃花那一群孩子果然就兴高采烈的回来了,怀里还抱着一个大竹篓,脸上都泛着笑意,迫不及待的跑来献宝。
“掌柜的,掌柜的,我们抓了鱼的,可肥了,您瞧瞧能吃吗?”
众人闻言都围过来看,见里头赫然是两条大肥鱼!
二狗子看清后又问了从哪儿捉的,就笑了,“也难怪,你们都是才来这里的,想来不大知道。这种鱼在这一带的河湖水里并不算少见,只是腥臭难当、令人作呕,刺儿又小又密,简直一无是处!除非真的是走投无路,饿昏了头,不然便是啃草根也没人吃这个。”
谁敢吃啊,腥气的什么似的,到时候非但没填饱肚皮,反而要把前头好不容易吃下去的东西一并呕出来呢!
“啊?!”
一群十来岁的姑娘小子正因为得了大鱼兴奋着呢,结果兜头就被泼了一盆凉水,不由得万分沮丧。
铁柱就道:“自然是不好吃的,不然你们以为大家为何放着好好的鱼都不吃呢?”
沂源府并不靠海,便是有水产也多是河鲜,而淡水鱼往往有自带泥土腥气,偏这一带的鱼更跟着了魔似的尤其腥气,故而除了极少数几种好料理的之外,剩下的都无人问津。
桃花和红果对视一眼,都有些不甘心,小心翼翼试探着问道:“那,那我们要把它放回去吗?”
多可惜啊,好几斤肉呐……
“先不忙着丢,且拿来我瞧瞧!”展鸰笑着冲他们招招手。
有些日子没吃新鲜鱼了,如今倒有些想着……
左右也是闲着,倒不如放手一试,若是不好吃,也不费太多成本;可若是能入口,岂不是赚大了?日后店里菜单上也能多几样菜。
展鸰和席桐也算见多识广,可不知是因为压根就不在一个位面了,还是好多古代物种到现代直接就灭绝了,这鱼放在眼前,他们俩竟然都叫不出名字来。
灰突突的,肥头大耳,一看就是淡水鱼模样,倒是十分凶悍,如今还在竹篓里拼命挣扎,肥大的尾巴拍的篓子啪啪作响。
展鸰跟席桐研究了会儿都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又抬头问铁柱和二狗子,“当真腥气的很吗?这会儿倒是没闻着。”
“真的很腥气!”两人一口同声斩钉截铁的道。
“就是这样才骗人上当呢,不做熟了根本尝不出来!”二狗子干脆就说了一句叫她完全无法辩驳的话:“当时这河里就有不少呢,若不是实在不能吃,俺们两个也不至于铤而走险,不然也遇不见掌柜的您了。”
有一阵他们实在饿得很了,乍一看见有鱼,简直欢喜的疯了,二话不说就抓了来烧,结果烧出来之后……娘咧!好不容易强忍着吃下去,谁知胃里迅速翻江倒海,直接就把早起才喝了几粒米吐了个干净,真是得不偿失。
后来他们进城买卖,顺口问起来才知道个中缘故:原来根本就不是他们走运碰见了大鱼,而是因为太难吃,所以大家直接就不惜的抓!这也就导致了这些鱼一年比一年多,而且越来越肥。
对于厨师来说,他们碰见过的难打理的食材还少吗?展鸰并不是那种不尝试就直接放弃的性格,眼睁睁的放弃到手的几尾肥鱼,实在不甘心。
现代社会不少鱼也腥气呢,还不照吃不误?只要没毒就成!
她想了一会儿,道:“辛苦你们了,也未必不成,等我先仔细琢磨琢磨。对了,既然有鱼,那有虾蟹吗?”
蒸蟹、酱爆蟹、油焖虾、蒜蓉虾、凤尾虾……啊,太美了!
“有!”二狗子抢先一步道,“那些虾蟹倒是颇为肥美鲜嫩,暖和的时候还能找到螺蛳呢,也有人开水煮了挑肉吃。只是因为好吃,所以抓的人也多,得抢,稍晚一步就没了。如今还早呢,得到中秋前后才肥。”
说到中秋,展鸰和席桐就忍不住回想起前世吃过的那些个大肥美的大闸蟹、海蟹、虾爬子、蛤蜊等,登时口中生津,简直忍不住要流出口水来了。
还是海货好吃啊……而且花样也多。
唉!太遗憾了,这沂源府怎么就不靠海呢?
展鸰几乎是立刻就下了决心:往东走!
下一家分店就往东边开吧!一步一步稳扎稳打,总有一天能开到海边去!
当然,如今想这些实在是有些遥远了,倒是过阵子可以跟席桐两个人先去海边住一段时间,就当度假了。说起来,都来了这么久了,还没出去走走呢……
大约是习惯成了本能,但凡他们两个出门,总是有着这样那样的事,几乎没有单纯以玩为目的的时候。
展鸰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着,手下动作也不慢:先将那两条鱼的腥腺和内脏去掉,然后在两边划了几道口子,里里外外都塞满了葱姜蒜,又加了白酒和各色大料腌制。
原本不曾想会有鱼,只打算吃凉面的,可这么一来,这两个东西凑在一起搭配难免奇怪。
展鸰左思右想,就顺道去找了几个饽饽出来,预备等会热了吃。想来这烤鱼又麻又辣又过瘾,吃到后头必然干渴难耐,届时再来几口清爽的凉面,真是给个皇位都不换的享受。
席桐帮她打下手,倒白酒的时候就笑道:“且不说后头究竟能否顺利推行开来,只这高度白酒就值了咱们费的功夫。”
时下也有人以酒去腥,只是那些就寡淡的白水也似,想达到效果说不得得一大锅,炒菜什么的甭提了,也只得用到那些需要长时间熬煮的炖菜上头。
“是啊,”展鸰本想像平时那样搔搔她的下巴,可惜现在手上满是鱼腥,只好欠身过去蹭了蹭他的鼻尖,毫不吝啬的夸奖着,“我们二掌柜的当真能干。”
脸贴脸说话,温热的气息都洒在面上,旖旎暧昧,席桐这正值壮年的男人哪里忍得住?干脆反客为主,抱住了狠狠亲了一回,结束后两人俱都面红心跳的,眼里更是水汪汪的要滴出蜜来。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鱼肉腌制入味,展鸰先将鱼架在火上烤,等到表面干燥去掉大部分水分之后下油锅煎,待两面金黄这才放到铁锅中,复又倒入白酒等,连同芹菜、豆皮豆泡一块儿小火慢煮。
此时鱼本身带的腥水已经去的差不多了,正好加入高度白酒缓缓渗透,进一步将鱼肉肌理内的腥味去掉。而随着加热,酒精成分逐渐挥发,剩下的便只有粮食自有的醇香。
做这一切的时候,席桐就跟个大壁虎似的从后面抱着她,连体婴一般亦步亦趋,时不时在她耳畔轻啄,简直舍不得放开。
展鸰给他逗得咯咯笑,回头赏了他一口,“乖,姐姐给你做好吃的。”
席桐双眼微眯,两只手在她腰侧挠了两下,低笑出声,“谁是姐姐,嗯?”
展鸰笑个不停,眼珠一转,“你是,你是!”
说完又哈哈大笑。
席桐拿她没法子,只是低头细细密密的吻着,亲一下就说一句,“叫哥哥,叫声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