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绝望,似濒临死亡的兽。
磕磕绊绊地路过这一地狼藉,谢瓷在床上找到蜷缩的俞蜃,他闭着眼,双手横在胸前,身体发颤,对外界的一切无知无觉,甚至不知道她到了身边。
谢瓷脑袋嗡嗡的,无措地喊:“哥哥...”
俞蜃陷在混沌里,浮浮沉沉,回到被那疯子抓去的那一晚,他坐在那里,看着那一张张熟悉面孔朝他看来,六只黑洞洞的眼睛盯着他,厌恶或恐惧,那几秒里,是他人生中最安静的时刻,安静过后,他的命运被宣判。
然后,再然后……
温热的泪水重重地落在他脸侧,划过眼角,一路往下,他哭了吗,不会,他不会流泪,那是谁哭了?
俞蜃倏地睁开眼:“釉宝?”
他清醒过来,嘶哑着嗓子喊,她伏在他身上,用力抱着他,眼泪啪嗒啪嗒掉,说她不走了,哪里都不去。
俞蜃将她藏到怀里,贴着她的颈,用力张着唇,大口喘息着,他又一次活过来了,只要她在身边,他就能活着。
“...怎么回来了?”
俞蜃哑声问。
谢瓷啜泣着应:“爷爷让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回洛京,你陪我去看眼睛。你怎么了,哥哥?”
俞蜃闭了闭眼,说:“我陪你去看眼睛。”
...
飞机上。
老爷子等得心急,这大半天了都没来,那坏小子总不能又出了什么事儿吧?正想打电话问司机,两人来了。
老爷子板起脸:“看在釉宝的面子上才让你回去!”
不见两个孩子有反应,他拿眼去瞧——谢瓷牵着俞蜃,低着头,手里抱了个小木盒,俞蜃漆黑的眼看过来,瞳色较平时深,他平静地道谢:“谢谢爷爷。”
老爷子朝谢瓷努努嘴,问俞蜃:这怎么了?
俞蜃摸摸她的头,说:“坐飞机,害怕耳朵难受,不想说话。”
老爷子轻嘶一声,头疼,忘了这一茬了,临时买票又来不及,在谢瓷这儿说了几句好话,便由着他们坐到另一边去。助理拿来水和药,老爷子跟做贼似的,避着俞蜃和谢瓷,偷偷摸摸把药吃了。
助理忧心忡忡:“不成您还是告诉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