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昙云清了清嗓,强自按下一口淤血,以沙哑嗓音低沉道:“老头,你的花楼姑娘呢?”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苏独谦谦款款比了个手势,因着他的满头白发,却平添许多滑稽。
他们同时大笑,亦同时按上了自己的武器。
06
苏独拭剑:“你调弦调得太急了。其实你何必着急,方才一曲你早乱了老朽心神,先手偷袭大有可为。”
“一,我不相信你。二,我要杀了你,最好还能留一口气再见我那不肖徒弟一面。”
“见他干什么?让他报仇?”
苏独一剑横在手:“你不肯放过自己,不肯放过我,连亲手栽培的徒弟也不肯放过?!”
纪昙云毫无动摇,只如雪眉间些微震颤:“就算没有这层仇怨,你以为他们真能自在?我们立下生死之仇,倒能逼他们狠下心做决断。”
“你对我,够狠心么?”
“不够。”
“——所以只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纪昙云微笑,苏独指了指他唇边:“呕血了,老头,你可活不了多久。”
“杀你,足够。”纪昙云悠然拂袖请战,仍不忘回敬一句:“我现在相信你当日是真的天真。”
“就算你我都困死在这座谷中,我也早已留了血书,相信徒儿会知道怎么做。到时你又如何掌控身后事?”
苏独眼睛里的血流干了,他的笑却还未尽,他的剑依然滚烫:“阔别五十年,老朽多少也长进了一点,自然也已留书。”
不复天真了,却还有残忍而温柔的默契。
“五十年,只怕就算我死前能笑出来,这张老皮老脸也笑得太丑。像你说的‘面皮落灰’。”
“不会,你还能上花楼找姑娘。虽然能看上你的姑娘只有老鸨。”
苏独快意大笑,一剑在手,望向对方凝神勾弦。
闲谈已毕,山河风云起。
最后一次血雨如瀑,他出鞘的剑像情人的吻:“你是我一生知己。”
有人扬声大笑,血污溅满白发:“甚好!如此更当——”
“不死不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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