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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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殊文应下此事,答应教两个哥儿识字,和他们约好每日午后来半个时辰。

徐哥儿和郑哥儿欣喜,鱼虾也不摸了,当下就决定尽早回家,他们跟家人一合计,决定把晒好的肉干准备十串,明日上林家时当做谢礼送给林殊文。

林殊文和莫布一伙儿人去了池子采藕。

雨后大半个池塘的荷花都开了,这一片的荷花塘是十几年前父辈那伙人种下的,不需要人打理,年年盛开,谁都可以过来采摘。

莫布道:“荷塘离村子远,所以大人们很少过来。”

莲藕几乎都是像莫布这样小伙子过来采的,满池绿荷,站在岸边随手拔出一根,荷叶茎下连着的藕至少都有半个手臂粗。

不管野物还是河虾,连同正在采摘的莲藕,周围的村民都不会肆意采摘捕捉。

莫布道:“采够一家子吃几日的份量就可以回去了。”

林殊文拔了六七根藕,篓子装不下,对莫布摇摇头 ,道:“不拿了。”

莫布手上拎了十几根藕,腰带还塞了两根。

他掂了掂:“俺也不拿了,就采这些。”

日头高升,林殊文学莫布他们把荷叶盖在头顶遮光,回到旧屋不久,说要跟他学认字的徐哥儿和郑哥儿拎着肉干结伴过来了。

林殊文把他们请进院子,徐哥儿道:“小先生家里的院子真好看。”

围墙不仅爬了颜色漂亮的花,还在树下架了个木秋千,普通人家哪有这种闲情逸致。

林殊文讪讪。

花是严融之种的,秋千亦是对方牵的,让他素日里可以坐在秋千看书。

秋千在初夏的时候搭好,林殊文没在秋千上坐过几回,近日总下雨打雷,严融之叮嘱他不能靠近树底下。

思绪游离半晌,林殊文把两个哥儿带来的肉干放进屋内,道:“笔墨纸砚价钱不便宜,我每日给你们写几个字在纸上,教你们读写,你们再把纸张带回去,用树枝或炭在地上练写如何?”

这是他想到普通人家学写字最省钱的法子 。

徐哥儿和郑哥儿欣然同意。

林殊文回屋撕了两张纸写下一模一样的字,徐哥儿跟郑哥儿刚开始学,教的不多,每日能记住五个就很好了。

三人围在桌侧,林殊文教两人认字念字,又教他们大致写了几遍,方才停下。

郑哥儿道:“我好像记住了,今晚就回去练字。”

徐哥儿学得慢些,但也能记个大概。

两个哥儿看天色准备暗了,不好再打扰,起身告辞。

林殊文送走两人,往院里添了灯火。

他晚上胃口一般,就没做什么菜,用少许辣椒干混着酱瓜小炒,就着白粥喝,五六分饱放下碗筷,把灯火挪进屋子,坐在灯下打磨簪子。

因还记挂严融之的身体,翌日午后,林殊文教完两个哥儿认识新字后,匆匆收拾院子,又去了一趟严宅。

管事道:“主子还未睡醒。”

林殊文误以为对方卧病在床,于是道:“我再等等。”

管事擦了擦额头,想着主子昨日看了整夜账簿,巳时又去了趟木厂,将近正午才回来,稍微洗漱了才阖眼。

但主子还交代,若小先生过来,哪怕他睡着也得把人请进屋。

于是林殊文被管事带进屋外,不久,严融之叫他进去。

严融之阖眼不久,脸上两日一夜未睡的容色被林殊文看成病色,很是着急。

少年靠近侧卧在床榻的男人:“严爷,喝过药了吗?”

严融之道:“喝过。”

喝了凝神安睡的药汤。

林殊文喃喃:“那怎么睡不好呢?”

他道:“我念些书给您听。”

觉浅的严融之渐渐阖眼,林殊文暗想,那日他就不该让对方淋了雨还照顾自己,湿衣裳穿在身上那么久,也不知会病几日。

林殊文想着心事,渐渐累了,胳膊交叠着趴在床榻一旁,嘴里的诗文念着念着,忽然不觉几时也闭上了眼。

再睁眼夜色已至,林殊文懵懵懂懂,很快发现自己躺在床榻里。

“小先生醒了。”

林殊文:“……!”

他从温暖的床褥里起身,双耳阵阵发热。

“我、我……”

他怎么睡到主人家的床上了?

严融之靠在榻上,合起账簿,道:“是我抱你上来的。”

林殊文不吭声。

几息后,他垂着脑袋开口:“我先走了。”

未问缘由,林殊文瞥见挂在墙上的一盏提灯,慌忙弯腰穿鞋,头发都来不及打理,立刻拿起提灯。

少年执灯欲走,却听卧病在床的男人说道:“等等。”

林殊文回头望着暗灯下高大的男人,面色别扭。

他摇摇头,道:“时辰不早,我得回去。”

严融之道:“外头在下雨,加之时辰不早,今夜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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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

林殊文嗓子轻轻绷着,指尖捏紧提灯的木柄。

往日若他离开,对方都让罗文安排马车送他到旧屋。

他道:“更深夜重,孤男寡男,怕有不妥。”

严融之:“有何不妥?”

林殊文涩声:“身份不妥。”

严融之下了床,连鞋袜都未穿。

着长袍的高大男人走到林殊文面前,微微低头,目光眨也不眨,低声道:“小林先生不妨胆大些,把身份坐实了。”

林殊文左耳听不见,便倾过右耳:“什么?”

严融之望着少年偏过去的左耳,薄嫩的耳肉坠着一颗小小的红痣,像落在白玉的一粒朱砂,盛请他去衔品一口。

他道:“若我有求亲之意,殊文会不会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

待修~

暴雨倾盆, 林殊文没能离开。管事早就让人收拾好上次的客房,带他过去休息。

他对严融之避之不及,一句求亲的话堪比雷声震耳, 急忙退出主人寝屋,越过回廊, 险些因狂风绊倒。

管事忙扶起他,林殊文头都没扭, 怕背过身就看见严融之跟来。

少年踉跄地扶着回廊上的柱子,颠颠倒倒朝不远的客房进去了。

将门掩上, 仿佛就能隔绝那道如影随形的目光。

管事敲了敲门:“小林先生, 我差人送桶热水进屋。”

林殊文吞吞吐吐问:“他……没跟过来吧?”

管事道:“主子没来。”

林殊文挤出憋在胸口的气,浑身脱力般坐在椅子上。

不久,管事带人抬了桶热水到堂屋,还有一套干净的里衣。

没打搅林殊文想心事,热水置入屋内人都撤离了。

少年蜷起双膝坐在椅上,目光隔着水雾越向门口。

门外没什么声响, 严融之的确不在。

雨势汹急,他愈发静不下心。

林殊文索性起身,把合上的窗户揭开一道缝, 清冷的风雨瞬间拂上脸颊, 猫儿般的眸子半眯, 此刻宁愿浇着清冷的雨水换几分清醒。

屋外刮的风太大了, 人站着都要被吹倒, 林殊文彻底熄灭回去的念头。

他脱下衣裳,浸入热水中, 脸颊因热温浮起湿润的红潮, 直至水凉才走出浴桶。

本想穿白日的衣物, 可雨水打湿布料,且他将视线转移到收拾得柔软干净的床榻上,不想弄脏床褥,迟疑稍瞬,就把管事准备的里衣换在身上。

里衣贴身轻软,有股药草的熏香气息,裹着肌肤便觉安宁舒适。

他掀开薄褥躺了进去,门外管事问询,听林殊文开口,才带人进来把浴桶抬走。

客房分两屋,林殊文睡在内屋,没看见堂屋的情形,严融之也过来了。

他脑子混沌,拉起被褥盖着脸。

严融之在门后望着少年睡下,悄然出屋,吩咐管事叮嘱后厨明日一早留份包子和羊乳。

如严融之所料,天灰蒙蒙时林殊文就起来了。

他把里衣脱下叠好,换回自己的那身衣裳,出了门,遥望四周空气还漂浮着水,灰暗中隐约可见朦胧白雾缭绕在远空。

管事叫住他:“小林先生。”

林殊文后颈一紧,却见管事将拎在手里的纸包和水囊交给他。

林殊文问:“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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