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里,队伍就分成四份,分别开赴到四块药园子。其中,采集五味子的相对来说最为容易,所以人也最少。五味子一簇一簇挂在枝头,就跟葡萄似的。颜色也是紫红色,就是颗粒稍微小了点。
胖子挎着篮子,一会就采了一大筐。那些妇女都说:“胖子干这活有点屈才,小娃子都能干啊。”
说的胖子也不好意思再跟着混,嘿嘿几声,往别的林子溜达。
五味子好摘,而刺五加则不大好对付,顾名思义,这东西的树枝密生着针状的小刺,容易扎手。
刺五加的药用部分是树根和根茎,所以又名“五加皮”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刺五加跟人参都是同一科,都属于五加科,在药理药性相近;只不过刺五加更加常见,而人参由于采挖得太严重,所以比较稀少。
林间的土壤比较疏松,所以就算是这些妇女,也很容易就挖到刺五加的根系,这玩意在地下窜根子,根系的分支特别多。大伙采挖的,主要就是其中的一些分支。要是连主根一起刨掉,那就不能循环利用了。
胖子溜达过来视察的时候,只见这些妇女同志都猫腰蹲在地,手里拿着小锹和小斧子,把一节一节的根茎砍下来,都是一节一节的,表面是黑褐色,还有不少褶皱。放在鼻子下面一闻,香气特异。
“胖子,瞎溜达啥啊,赶紧帮嫂子干活!”一个老娘们嘴里吆喝着,手却照样干活,把挖出来的土回填,然后再踩实。
“嘿嘿,俺是火头军,一会负责给你们做饭。”胖子说得没错,刚才都把锅支了。山山下来回跑,时间都花在走路,所以大伙早晨都自个带了干粮,胖子负责给热乎一下就成。
“哎呦呦——倒翻天罡了,你们老爷们干活,俺们妇女做饭才对!”村里的这些老娘们,一个个嘴也都不饶人。而且还经常动手动脚,联合起来,敢把老爷们扒光腚,你说尿性不尿性。
胖子当然知道厉害,赶紧撤退,这叫惹不起躲得起,万一把她们惹毛了,真动起手来,胖子恐怕就要遭罪。
很快就又晃悠到采摘黄芪的那片林子,只见大伙正拿着铁锹挖呢。黄芪地面的茎干并不长,也就二尺左右;药用部分是地下的根茎,也有二三尺长。面粗,能有三四公分,越往下越细,但是很少有分支。
这种完全根部入药的,挖一棵肯定就要破坏一棵。所以实现胖子跟老药子就商量好了:挖一半留一半,种子落地之后,年年又能长出不少,也算是循环利用了。
把黄芪的根拔出来之后,颜色淡黄,闻起来稍微有点豆腥气,晾干之后就可以切片。黄芪分布广泛,唯独东北的质量最佳,所以称为“北芪”。当地有民谣说:“常喝黄芪汤,防病保健康。”
胖子干脆就跟抢过一把铁锹,跟着干起来,然后就跟拔萝卜似的,把黄芪根拔出来,再把土都回填,这也是一条必须遵守的原则——大青山是自个家的,不能瞎祸祸。
干得正来劲呢,妇女们就纷纷吵嚷:“胖子,干活别净往老娘们堆里扎啊,想揩油咋的?”
胖子直起腰,挠挠后脑勺,然后把铁锹往地一插,赶紧转移战场。
最后胖子来到了种植党参的林子,党参以山西党出产的质量最佳,所以名为“党参”;东北因为气候特异,严寒酷暑锻造之下,党参的药效并不次于党参。
这个特点,也是东北大多数药材的共通点,夏日酷暑高温,冬天冰雪严寒,而这些药材又大都是多年生的,所以药性强,药效佳。
跟着挖了几下党参,胖子看看表,哎呀一声,撒腿就跑:“到点了,俺得给你们这些壮劳力做饭去,真要是把你们这些巾帼英雄饿坏了,全村的老爷们都得收拾俺——”
午饭说来简单,下面熬汤,面把干粮一热就成。不过为了叫大伙都能吃好,胖子还是下了一番工夫:四支队伍轮着吃,不然一百多人不够吃。
汤是野菜蛋花汤,胖子大袖子一甩,勺子一轮,满锅都是蛋花;另外,没人再赏一个咸鸭蛋,还有几样咸菜,酸茄子、嫩黄瓜扭配韭菜,还有油咸菜,用大头菜,大辣椒和芹菜腌制,浇用酱油、豆油和调料炸锅之后的汤汁。因为那时候油水少,所以吃着就格外香。
做好半锅汤,就招呼一组过来吃。妇女们都洗了手,三五成群坐在地,一手拿着干粮,一手端着汤碗,吱溜一口汤,然后咬一口干粮,再放下汤碗,抠一块咸鸭蛋,一边吃一边唧嘴,都知道胖子好吃,故意馋他呢。
胖子忙活着做下一锅汤,根本就没注意,这些老娘们算是表错情了,结果有人就叨咕起来:“胖子还真知道疼人,来,俺们一家赏你一口!”
“嘿嘿,这个俺可不敢,回家俺媳妇非骂俺不可;再说了,俺一吃奶就好吐,你们还是留着回家给自个家老爷们吃。”胖子当然也要占点口头的便宜。
这个时候,老药子和常老头也跑了一大圈,转悠回来。常老头老远就嚷嚷起来:“给我留点啊,正好肚子饿得咕咕叫呢——“
噗嗤——有一多半老娘们都把嘴里的鸡蛋汤喷到地,然后笑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