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卖光了,家里还有,就是太远。”胖子随口搭了一句。
“胖兄弟你是哪疙瘩地?”那人还不死心。
“靠山屯的。”
“稍微远点啊跟你去买点。”那人终于下定决心。
胖子也觉得好笑:还真有这主啊,为了吃点山里红跑好几十里地。不由仔细打量一
:大狗皮帽子,一张大长脸,手上戴着手闷子,脚打着绑腿,显得精明干练,不像脑子有啥毛病。
那人说完话,就到道边上等着,这下胖子看明白了,他身边支着一辆自行车,车把上绑着一个草靶子,上面扎得全是小窟窿眼子,这套家什,就是走屯子卖糖葫芦的。
估计这人是卖糖葫芦的,正好家里的山里红要没了,年前年后是卖糖葫芦的最佳时期,所以这才要跟着胖子跑一趟。
这个时候,车老板子等人也拎着大包小包,从供销社走出来,看到林青山和叶莺,都乐呵呵地打招呼。因为胖子的调虎离山之计,所以大伙早早就买完东西。
“回走啦”车老板子吆喝一声,开始经管人,来的是多少,不能给人家拉下啊。
胖子摸摸脑袋:“俺的帽子还没回来呢。”
说话间,就见大道上跑来一个半大小子,跑过推车子卖糖葫芦那人身边,一下子停住,气喘吁吁地说:得了一帽兜山里红,回家又能蘸糖葫芦啦。”
那人在他头上弹了个脑瓜蹦:“浑球,咋不先留一筐呢。”然后把帽兜抢里使劲拍打几下,把上面沾地草沫子都掸下去:“回去告诉你娘,我上靠山屯买山里红去。”
半大小子向胖子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又一溜烟跑了。
车老板子大鞭子一甩,马车就离开公社,卖糖葫芦地就骑着自行车跟在后面,慢慢悠悠,根本不用着急。
“老哥,贵姓啊?”胖子坐在马车上,身子一颠一颠,嘴里和他拉呱。
“免贵姓唐,唐凤山,胖兄弟你啥大号啊?”卖糖葫芦的使劲蹬了两脚,紧挨着马车。
“俺叫黄良,唐老哥,要不你上马车歇一阵,我跟你换换。”胖子心里挺乐呵:人家这姓好啊,透着股子甜劲。
唐凤山看看胖子那身板,一个劲晃荡脑袋:“不啦,天天骑车子都跑习惯了。”其实,主要还是担心自己的车子被他压散架。
下午三点多钟,就回到靠山屯。不用吆喝,就有人围住大马车开始拿东西。一帮野小子都围着唐凤山的自行车,一个劲嚷嚷:“糖葫芦呢?”
“胖子叔,是不是都叫你给吃了!”鼻涕娃哭咧咧地指着胖子嚷。
胖子暗暗汗了一下:原来我都这么有名了。于是胳膊一抡:“今天我把做糖葫芦的师傅给请来,给你们做糖葫芦。”
然后笑呵呵地向唐凤山说:“老哥,你看这些娃子馋的,你一会就上我家露一手,今天就别回去了,等明天早晨,赶早再走。”
凤山也知道不会吃亏,痛痛快快地答应了。野小子们立刻就炸营了,全都往胖子家跑,到了门口,谁也不敢进去,嚎嚎在当院子溜达呢。
胖子和林青山他们一大帮人也赶上来,胖子大喊一声:“立正”
野小子们立刻站成二路纵队,听候胖子的指示。胖子满意的点点头:地解散。”
小子们哪里肯罢休,全都嗷嗷乱叫,场面一时有点失控。
唐凤山转转眼珠:“黄兄弟,叫他们弄点柳条棍,到时候好穿糖葫芦。”
“用梢条行不行,那玩意结实。”二肥子立刻问道。他说地梢条,是生长在林子里的一种灌木,结实而有韧性,编土篮子啥地,一般都用梢条。
“那最好了。”唐凤山看来哄小孩有一套,两句话就全把野小子们打走了。
进到屋里,唐凤山也有点眼晕,尤其是黑乎乎的笨笨,晃晃悠悠上来和他握手,吓得他直躲。
听说是蘸糖葫芦的师傅,奇奇立刻热情接待,身前身后围着转,把家里地吃的都搬上来。
胖子则拎进来一筐山里红:“唐老哥,你支嘴就成,我们动手。”
唐凤山拿起一个山里红,找来小刀,横着在上面拉开一个小口,然后用锥子把里面地籽挑出去,再把后面的小柄拔掉:“都先做这个,等梢条弄回来就穿。
除去大辫子和叶莺去外屋做饭,剩下地人,包括王工和奇奇丫丫在内,都开始给山里红抠籽。毛毛它们哥仨自然也不甘落后,像模像样地蹲在地上,抠完一个山里红,就扔进嘴里,然后左右瞧瞧,又接着抠。
很快,野小子们就把梢条弄来,各家都有,一人一抱,要是烧火,都够做好几顿饭了。
唐凤山又把梢条截成一尺多长,前面削出尖形,放到水盆里面泡一会,就开始穿糖葫芦。先穿小的,然后依次穿大一点地,最上面的那个也是最大个地。叫胖子想起了卖桃子的侯见喜,先把好地摆在最上层。
野小子们也都跟着忙活,很快,就穿了百十多串。唐凤山笑呵呵地说:“咱们先蘸一锅,正好就用炉子上面的这个小锅。”
野小子们一听,立刻欢呼一声,手里的活也不干了,全都围在炉子周围。胖子把他们扒拉开:“往后站,别烫着你们。”
说完,他抱着膀站在最前面,也准备学学这个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