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开春育苗的是时候,你还记不记得稻种啥样?”何满仓反倒向胖子询问起来。
“好几个月呢,早就忘了——不过,俺当时特意留了点,嘿嘿。”胖子从衣兜里面摸出一个小布袋
之后,里面的金灿灿的稻种。
“你小子还真会留后手。”何满仓大喜,一把抓一样,然后放在眼前仔细对比起来。他哪里知道,胖子是粗中有细,害怕万一稻种有啥问题,也好有证可查。
不比不知道,比较之下才有鉴别。两把稻子放到一起,虽然都是同一个品种,但是差别却十分明显。
新打下来的稻粒要明显大出一圈,看起来更加饱满;剥去外面的稻壳,籽粒也更加饱满,颜色白中透青,给人一种十分晶莹的感觉。似乎看到的不是粮食而是一小块没有雕琢的玉石。
胖子挠挠脑袋,面色大变:“跟以前吃的大米咋不一样呢,乌突突的,是不是质量上有问题?”
何满仓摇摇头:“用的大米加工的时候都要刨光,显着晶莹剔透,那并不是上品。
最好的米色是这种青白色的。可是,丰产三号原本不是这样的啊?”
说完剥开一粒原来的稻种,只见里面是纯净的乳白色。然后,何满仓就把青白色的那一粒扔进嘴里,细细地咀嚼起来。
“马上叫人一袋子回村,连夜打出来,然后咱们焖饭尝尝。”何满仓满脸激动,对于他这样一位经验丰富的稻农来说,很少有什么事情能叫他如此兴奋。
胖子也感觉到有点不同寻常,农村人常说骡子是马拉出来遛,放在粮食上,是好是坏,必须要尝过才知道。
于是赶紧派人套车,子直接扛了两麻袋新稻扔上去,然后由车老板子亲自拉回村里。
听说是回去打米的,小娃子们更是迈不动步了,本来要用马车把他们也拉回去,现在倒好有一个动坑的,都吱溜吱溜钻进马架子。
第二天早晨,大伙吃过早饭,下地干活的时候,车老板子的马车就赶回来,车上还是那两个麻袋,不过比原来稍微瘪了一些,毕竟在打米的过程中,也有所损耗。
“赶紧焖大米饭。”何满仓显得比那些小娃子还着急,不过那些老娘们都有点束手无策她们煮苞米碴子焖高粱米饭啥的都行,就是这个大米饭还真没焖过,而且一下子就这么多意砸锅咋办?
看到这种情况,胖子只好亲自指挥叫她们把大米淘洗了两遍,只见一粒一粒的大米珠圆玉润洗之后,有点出水芙蓉的感觉着就招人喜欢。
然后把米下到锅里,添上水,刚好把米淹过去,下边的灶坑里面就开始烧火。
胖子以前焖饭,都是用电饭锅,像这样的大锅,一下子放里好几十斤大米,也没干过。不过好歹还知道水和米的比例,也比那些从来没弄过的老娘们强。
小火烧开,然后就慢慢焖着,锅里面出咕嘟咕嘟的轻响,一股米香也渐渐开始散出来。
胖子趴在锅盖旁边使劲吸溜着鼻子,这样纯正而浓郁的米香,在他的记忆里面,好像还从来没有出现过。
连那边干活的小娃子都有点心不在焉,不时跑过来侦查一番,一张张小脸上面都满是期待。不用吃,就这股香味就已经把他们肚子里面的馋虫勾出来。
老娘们也似乎感觉到这顿饭不同寻常,也都忙忙活活弄菜,还特意打了点鱼酱,从大棚里面~了不少蘸酱菜。
中午十二点准时开饭,胖子也心怀忐忑地掀开锅盖,蒸气散尽之后,只见锅里一片雪白,那是一种晶莹的白,一粒一粒的米粒,就像一个个又白又胖的娃娃。胖子从来也没有想到过,普普通通的大米饭,竟然也会如此诱人。
何满仓迫不及待地把几粒米饭送进嘴里,一边嚼一边点头:“这是我吃过的最好的大米,胖子啊,我们种出了一个奇迹啊。”
胖子手里拿着饭铲子——也就是大铁,然后凑到嘴边,在边上啃下来几个米粒,在舌头上一过,滑腻腻的,就像在里面添加了油脂一般;用牙齿一咬,软滑之中又富于弹性,很奇妙的一种感觉。
而最妙的还是那股香气,那是实实在在的米香,不掺杂任何杂质,没有丝毫人工加工的痕迹,就这么自然,就这么本色。
胖子猛地挥舞起大铁锨,在锅里翻动几下:“拿大盆,大伙赶紧都盛一碗尝尝。”
满满的一大锅饭,1印的大锅啊,最后就连剩下的锅盔都被小娃子抢没了,这玩意嚼起来嘎巴嘎巴的,又香又脆,就是一个字“好吃”。
“二肥子,吃几碗啊?”胖子拍拍肚皮,打了一个饱嗝,然后问身边的小娃子。
“嘿嘿,胖子叔,俺光顾着吃了,没查啊。”二肥子笑嘻嘻地说,看看其他娃子,也都在那跟着点头。
“一帮没出息的玩意,连自个吃几碗干饭都不知道!”胖子笑骂了一声,然后又转向何满仓:“满仓叔,咱们这个大米,是不是也该起个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