蛐蛐儿,叫声声,宝宝他睡在梦中。
陈藩在一室暗光里噗嗤笑出来,声音像擦亮了一根火柴:“比《生日快乐》好听。”
贺春景心说这好歹是当年哄贺存一睡觉,天天练出来的,要再不比那自由发挥的强,他这教师资格证也就烧了算了。
但他还是啧了一声:“听不听,不听自己滚一边儿睡。”
陈藩立马老实了,捏着毛绒脖套往贺春景枕头边上拱了拱:“听。”
柔软的毛线合着温热吐息一并喷在贺春景耳边,他觉得痒,却又因此感到莫名的踏实。
这种踏实部分来源于深夜里身边爱人的陪伴,而另一部分,来源于他被一个人,长久地,明确地需求,所带来的羁绊。
他把脸偏过去些许,发痒的耳朵被压在棉质枕巾上,两人的呼吸彼此交融着。而后,他再一次哼唱起这首摇篮曲。
原本是个试探性的玩笑,可两人就这么一个唱,一个听,不多时,竟真的双双陷入深眠。
“程主任!”
“在呢。”程有业把手里猫条的最后一点存货统统挤出去,看爬架上硕大无朋的老橘猫把肉酱吸溜干净,“怎么了,爽儿?”
“昨天我夜班,接了个腊肠回汪星了,主人白天来接,你记得接待一下。”何爽顶着眼角边上三道红印子走进来,把程有业吓了一跳,“”
“眼睛怎么了?!”程有业忙问,“上药了吗,猫挠的?”
“清早送来个缅因,耳血肿,这猫身材太大了,没按住。”何爽用手指肚点了点发肿的伤处,“它主人都挨了两下,那姑娘手上都见血了。”
“那你没——”
“没给上她药,放心吧!一年能听你念叨八十回只能救猫狗,不许救活人,单给了俩创可贴先用着。”何爽想了想,补充道,“让她自己贴的。”
程有业放心了:“赶紧回去歇着吧,涂点凝胶,睡一觉就好了。”
何爽点点头,哈欠连天的出了门。
也不怪他磨叨,实在是自己年轻时吃过这方面的亏,想忘也忘不掉。程主任又摸了两把老胖猫的肥肉,喃喃:“又送走了一个,你倒是皮实,一赖这么些年。”
程有业从业二十载,一路从小护士吭哧吭哧干到主任医师的位置,见多了猫儿狗儿生离死别的场面,可难免还是心生感慨。
上午医院没什么人,他翻了翻昨晚何爽交接过来的诊疗记录,背着手慢悠悠踱到摆冷柜的屋子,抽出挂着新标签的铁拉格往里看。
“养的真好啊。”程有业看着小腊肠齐整的毛发,显然是被悉心打理过了,“来世肯定能投个好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