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春景早先恨不得剖出来给陈藩看的那颗心,此刻真真正正感到被生剖的滋味。他换上了一副有些谄媚的神情,连带一些刻意营造出的无辜。
“我只是想过上好一点的生活,陈藩,你之前也说过,人想过好一点的生活,有错吗?”
陈藩难以置信地看过来。
“但你要是特别生气的话,”贺春景话锋一转,指了指陈藩身后的暖气片,“你要是实在生气,也可以趁他回来之前弄一次解气。那边刚好有个铐子,你铐着我,多疼我都不会反抗的。”
陈藩再也听不下去了,发出了一声说不清是悲鸣还是低吼的声音,掐着贺春景的脖子再次将他按在地上。
“够了!”陈藩居高临下地瞪着贺春景,泪水一点、一滴砸在贺春景的脸上,“你早可以不招惹我的!你早可以远离我!骂醒我!让我滚!但你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
这次他彻底失控,几乎下了死手。
贺春景徒劳地挣扎两下,反抗的欲望很快被滴落在脸上的水渍浇灭。
“你太好了,”贺春景艰难地吐出这句话,“我舍不得你。”
“陈藩!”
客厅门砰地被人破开,一声暴喝炸响在屋里。
陈玉辉卷着一身寒气冲过来,一脚蹬在陈藩肩头,将他踹得翻倒过去!
贺春景仓皇失措地爬起来,以惊弓之鸟寻求庇护的柔弱姿态扑进了陈玉辉的怀里。
“陈老师!”他一头扎在陈玉辉的胸口,极委屈地喊了一声。
陈藩靠在暖气片上,目眦欲裂。
贺春景十指狠狠掐进陈玉辉的手臂里,他恨得出血,演得想吐,和陈玉辉哪怕一丁点的触碰都让他想连皮带肉割掉碰到的部位,但他别无选择。
“陈藩,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陈玉辉心领神会,手上将贺春景宝贝似的护着,搂紧了,对陈藩佯怒道。
“你他妈的又在干什么!陈玉辉!”陈藩一拳砸到暖气片上,在银白色金属表面留下了一个血印子。
“锵啷”。
搭在暖气上的金属铐子被震得滑脱下来,长长的金属链子坠在地面上。
贺春景呼吸一窒,不由得闭上了眼。
“……”
陈藩看了看地上闪着冷光的镣铐,又看了看贺春景被宽大校服裤子遮住的脚腕。
而后他缓缓地,缓缓地扶着墙壁站起来。
“让我出国,让我离开,让我滚得远远的,也是这个原因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