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用涂改带。”陈藩扑哧笑出来。
“那你——”
“自打你那天突然抽风给你爸妈烧纸,我就知道你要干什么。”陈藩伸出根指头戳戳贺春景的心口,“跟你爹妈留下那半间屋子脱不开干系吧。”
贺春景抬头看他。
没错,贺春景唯一能想到的,能够快速筹集出资本的方式就是卖房子。
不论是脱离陈玉辉的掌控,还是支撑自己完成接下来的学业,贺春景太需要钱了,他需要一笔能够快速到账的巨款。
这个想法出现之后,他整夜整夜的做梦,时好时坏,有三口人和乐融融的美梦,也有父母声色俱厉痛骂不孝子的噩梦。
在一次彻夜的失眠之后,他还是下定决心要试一试。
贺春景无数次告诉自己没关系的,父母不会希望自己永远被一条透明鱼线牵绊在这座小城里,可他还是顶不住愧疚自责的心情,破天荒跑出去买了两袋子纸钱,这才有了消防员登门乌龙事件。
贺春景吸了口凉气,一口小白牙被冷风呲得神经痛:“所以你因为这个,不出国了?”
“没有,我改签了。”陈藩笑起来,“总不能让你孤军奋战啊。”
“况且他们几个不争气的,一个个都藏着掖着,临到头说自己跑路了,就丢你一个在二中。我还不得多陪陪你,聊慰相思之苦?”
贺春景怔怔看着他,觉出刚才套在脖子上的毛线脖套暖和极了。
“走吧,别傻站着了。”陈藩作势闻了闻他的头发,怪嫌弃的,“咦,你都被二手烟腌入味儿了,赶紧回去洗个澡。”
“啊,是吗?”贺春景挠了挠头,被陈藩推着走。
“你今天也别回家了,我看你那一家子也不是什么善茬儿。大过年的你就跟我走吧,我定了个温泉旅馆。我发现你们这儿温泉不少啊,逢年过节应该也挺多人来旅游的吧……”
陈藩絮絮叨叨的从后面揽着贺春景,手掌一拉一卸就把他的小书包拽下去。书包在半空荡了一下,眨眼又背到陈藩肩上去了。
贺春景半张脸埋在脖套里听他嘀嘀咕咕,一颗心热乎乎,像炉子里淌蜜的烤地瓜。
他忽然觉得这小脖套上边的味道有点熟悉。
“陈藩,这东西你从家带来的?怎么一股……一股那个味儿?”
走了没两个路口,贺春景忍不住扯着脖套问陈藩。
“哦,对,这是湘姨特地给你织的,纯手工。她本来想织个围巾,但材料不太够用。”陈藩眼睛里忽然闪烁起戏谑的光。
贺春景脑内警铃响了一下,将信将疑:“毛线买少了?”
“社会主义狗毛不够薅了。”陈藩一本正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