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卿浼僵在那里,脑子里嗡嗡响。
发生……什么了?
岑卿浼看到床下的一双脚,对方似乎是为了不发出声音,所以连鞋都没有穿。
是舒扬?
那个男人的手里的刀没有松开,岑卿浼隐隐看到他的手指动了一下。
“小心——”岑卿浼喊了出来。
又是“砰——”地一声,歹徒的脑袋再次砸了下去,速度快到岑卿浼看不清,就连他贴着地面的那半边身体也能感应到地板的震动。
这一回,歹徒的刀彻底松开了。
舒扬把刀踹开,直接拎过岑卿浼的座椅,把他架在了男人的身上,卡住了他的肩膀。
“出来。”舒扬单膝跪在床边,低下头看着里面的岑卿浼。
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冰凉,却有了少有的波动——舒扬的喉咙似乎在颤抖。
岑卿浼看着对方的眼睛,动弹不得。
“别怕,出来。”
这一次,舒扬朝他伸出了手。
岑卿浼毫不犹豫握了上去,炽热的掌心,强而有力的手指将他扣住,轻而易举地拽了出来。
第一眼就看到倒在地上的男人,岑卿浼的重心不稳,双腿一软,往一旁倒下去。
舒扬一把捞住了他,让他坐在了床边,然后打开了岑卿浼的衣柜,把他的校服外套找了出来,披在了他的肩上。
“警察马上就到了。”舒扬说。
岑卿浼这才发现,舒扬用来砸倒那个男人的竟然是一本新华字典!
也只有舒扬这么长的手指外加这么大的力气能轻松地把新华字典当板砖抡。
“起的来吗?”舒扬问。
岑卿浼点头又摇头,然后又觉得自己怂到家了,怎么就能软成这样。
“不用觉得自己孬。”
舒扬说什么,岑卿浼都点头。
“你想在这里等警察来吗?”
“不想。”
话音落下,舒扬弯下腰,一只手绕过岑卿浼的腿,单手就把他给抱了起来,另一只手顺带拿走了岑卿浼的手机揣进口袋里,路过书桌的时候,拎走了他的书包。
自从小学三年级之后,岑卿浼就再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了。
不是,重点应该是舒扬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他们才刚走到客厅,一个高大的男人举着枪冲了进来,枪口对准舒扬的时候,把岑卿浼吓了一跳。
“不许动——警察!”
舒扬却只是淡淡地向后抬了抬下巴,“那个通缉犯在里面。我们在隔壁等你们。”
赶过来的这名警察,脸颊上有一道伤疤——他不就是出现在岑卿浼身边开着皮卡酷似连环杀人犯的男人!
所以说……他就是那个通缉犯口中守在岑卿浼附近的警察?
“我草!这怎么回事啊!”那名警察冲进卧室之后,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呆了。
通缉犯面朝下狼狈地趴在地上,脑门、鼻子、嘴巴都是血,身上架着一把椅子,旁边还有一本厚厚的新华字典,以及一把被踢到门口的刀。
警察赶紧试探通缉犯的脖子,“好家伙,还有气……”
没过多久,警笛声在小区里回荡,三、四辆警车开了进来,把他们这个单元围了起来。
原本黑下去的灯光,陆陆续续亮起了一大半,不少邻居都把脑袋探出窗外,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几个警察赶到了岑家,进入次卧之后都惊呆了。
“救护车呢?再不来,我怕这通缉犯变成个傻子!”
“来了……在路上了……这家的户主呢?”
“今晚就一高三的男生在家里,妈妈在医院值夜班,已经打了电话叫她回来了。父亲在外地,要明天才能到。”
“那个男生怎么样了?”
“在隔壁邻居家里呢。这通缉犯就是被邻居家的高三男生用字典给砸的!”
“天啊,现在的男生都这么厉害的?持刀通缉犯都能给抡晕了?”
舒扬把岑卿浼放到了自家的沙发上。
“你妈妈的电话。”舒扬把手机递给他。
岑卿浼用力咽下口水,平复自己的心率,但是才喊出一声“妈”,眼泪差点没绷住。
焦婷吓坏了,她的声音里又自责又带着哭腔,“阿卿……是妈妈不好!妈妈应该陪着你!你说要换掉那个门锁,妈妈应该马上就换掉的!”
此刻,岑卿浼终于明白过来“大师”那句【换锁】的真正用意。
——不是自行车的锁,是家里的门锁。
“妈,你别着急!我没事儿!我真的没事儿!我现在就在领居家等你呢,我同学舒扬就在我身边陪着我!还有好多好多的警察,你别担心!”
听着焦婷慌乱的声音,岑卿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两人又打了一会儿电话,就听见楼道里传来声音。
舒扬走到门口,瞥了一眼,“那个通缉犯被抬上担架了。”
“抬上担架?”
“嗯,放心,戴着手铐呢。身边好几个警察看着,跑不了。”舒扬说。
“哦。”岑卿浼低下头来。
房间里又剩下安静,只有警察在隔壁取证的声响。
“你家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舒扬在他的身边坐下。
“你……你真的好厉害,我就一条短信过去,你连把刀都没拿……拎着本字典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