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卿浼!你在做噩梦!快点醒过来!”
岑卿浼猛地睁开眼睛,喉咙像被火烧过一样干哑,灵魂被拖拽着从泥沼里得见天日,他一把抱住了前面的人。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用力呼吸着,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
有人抱住了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这个怀抱的力度像是要把他和所有的危险隔绝开。
“别怕,别怕。你做了噩梦而已,醒来就好了。”
岑卿浼抱紧了对方不撒手,心跳猛烈得快要从胸腔里迸出来。
就像是明白了他的不安,对方的手臂也收拢了力道,把岑卿浼往怀里挤。
当他急促的呼吸逐渐平复,他听到了来自对方的呼吸和心跳。
沉稳得好似坚定的船锚一头扎进深海里。
岑卿浼猛地回过神来,他松开了对方的脖子,对上了一双明亮却又深邃的眼睛。
“舒扬?”
舒扬松开了他,站起身来,“本来想叫你起床,没想到大清早就看到你在那里哼哼唧唧。”
“我哼哼唧唧?”
“嗯,叫着‘好疼’之类。”
岑卿浼立刻掀开了被子,拉起衣服,看着自己的腹部。
被小刀刺穿的感觉还残留在脑海里,但他的腹部却没有任何伤口。
岑卿浼自己都觉得不敢相信,他摸了摸自己的胃部,他不明白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为什么剧痛的感觉如此真实。
“是梦到这里受伤了吗?”
舒扬的声音很轻,让岑卿浼的眼眶发红,想要被这个人安慰。
“嗯……”
岑卿浼刚要把衣服放下来,舒扬的手就贴了上去。
他的掌心温度和他这个人冷冰冰的风格完全不同,温暖而干燥的,透过肌肤,传递进岑卿浼的五脏六腑。
“没有受伤,那真的是梦。”舒扬的另一只手就撑在沙发边,几乎把岑卿浼给圈了起来。
他抬起眼来看向他,明亮的就像长生烛火,驱散了岑卿浼心底的阴霾。
“嗯。”
发出声音之后,岑卿浼自己都不敢相信,带着鼻音像是撒娇一样。
他早就过了在别人面前哭鼻子的年纪了。
可是当舒扬的手要收回的时候,轻微的空气进入其间,岑卿浼下意识向前贴了一下,他立刻觉得自己唐突,又要向后拉开距离,舒扬的掌心却又捂了捂他的肚子。
“你觉得痛,只是大脑在欺骗你而已。只要你相信那是梦,就一点都不会痛了。”
岑卿浼点了点头,耳朵又要红了。
自己怎么那么怂,做了个噩梦哼哼唧唧地被舒扬撞上就算了,还总想要被对方安慰。
岑卿浼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再看一眼客厅的钟,已经早上六点半了。
他赶紧起身,认认真真把被子折好放到一边,去到了洗手间里给自己洗了个冷水脸。
那个梦太真实了,现在回想起来都害怕得要死。
等他洗漱好之后,想着又要穿回那套空荡荡的校服了,而且还是没洗过的,岑卿浼心里有点不爽。
“我有套小一点的校服,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穿。”舒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岑卿浼快步走了出来,“你的校服?我穿了还是会……”
“我没长高前的。我放沙发那儿了。”舒扬说。
岑卿浼走到沙发前,把那套校服拎起来,在身上比划了一下,没想到肩宽竟然挺合适的,领口也不会大到露肩。
他赶紧换上,除了外套的袖子长了一点,其他都合适的不得了。
“舒扬,这是你什么时候的校服啊?好合身啊。”
“我初中时候的。”
对方的话刚说完,岑卿浼差点被自己呛到。
“你……你初中的?”
啥意思?就是说我白长了三年,高三了也就你初三的身量?
舒扬指了指阳台:“你也可以穿那套加大版的,人体烘干。”
对面电视机映照出岑卿浼现在的样子,校服合体,高挑帅气,傻子才去穿那套加大版呢。
“挺好挺好!谢谢扬扬哥。”岑卿浼得了便宜,当然得卖个乖。
舒扬没说什么,把书包拎上肩膀就出门了。
岑卿浼赶紧跟上。他给夏致发了条微信,说自己的自行车还没有好,得坐公交,让夏致不用来小区门口等他了。
夏致回复:【。】
舒扬的腿是真的长。出了电梯门之后,岑卿浼压根就跟不上他。
昨晚上不还好好的吗?又给他找衣服换,又给他做了夜宵,做噩梦了还给抱抱。
怎么出了家门,就变样了?
“您这是迈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啊!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
这要是拿犬类来比喻,舒扬估计是猎犬那一系的,自己顶多就是只柯基。
听到后面的声音,舒扬总算慢了下来。
岑卿浼追了两步,终于和他并排了。
“俗话说,上课如上坟。你真不用这么着急。”
“下一班车很挤。”舒扬终于开口了。
“你不是昨天才来这里的吗?怎么就知道下一班很挤呢?”岑卿浼歪着脑袋问。
舒扬没有回答他。
当他们赶到车站的时候,一辆十一路车刚好开了过去。
岑卿浼只能耐着性子等下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