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着眼睛,指节轻蜷,轻轻触了触自己的眼睫。
有点挫败的委屈,又有点自责。
他自责自己为什么还不够强大,连让她肆无忌惮的资本都没有。
徐幼之从小就肆无忌惮,下水上树无所不能,兴致来了就跟狗狗对着吵架,然后被那狗追了三条街,最后小腿上被咬了一口,贺知里看到她流那么多血的时候整个人瞬间吓懵了,倒是她,还能一脸淡定的去打针。
她行事肆意张扬,不太爱考虑后果,“车到山前必有路”是她的人生信仰,那个时候她总漫不经心,脾气不好,对些刻板的事情向来热情不大,她做过的事情都还挺叛逆的,那段时间他就常跟在她身后担惊受怕,唯恐她一个不小心,自己就把自己恁死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又低着嗓子,哑声说:“徐幼之,我真挺怕的。”
“你……”
少年身上浅香冷淡,又掺了点烟草的味道,徐幼之离近了些,他身上的淡香就不住的萦绕在她的鼻尖,徐幼之往前凑了凑,随后就忽然反应过来……
——自己这样好像个变态。
她好像自小就喜欢抱着他,喜欢闻对方周身萦着的,如同山间林雾的清冷浅香,浅香又像是带着他身上的体温。她那个时候词汇不多,只知道贺知里身上好香,她喜欢这个味道。
后来,她也不经意的闻到过挺多人衣服上的淡香,些许温柔和清冽,但却少了那种,能让她安心,让她觉得感受到暖意的温度。
“贺知里,”徐幼之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内心情感泛滥,“你放心,在你能保护我之前,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她依旧意识不到,就在这短短的,烟燃尽的十几分钟时间里,少年就顶着风站在这儿,抬着眼,盯着二楼亮起来的某个窗口,内心的情感翻涌,情绪乱成了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