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夏无心谁都没有透露,而是偷偷藏在用膳后必经的拱门旁,待看见池摇一扭一扭的紫色的身影后,一把将她拉到面前。
“夏……”池摇一惊,当下便喊出了声,亏得夏无心眼疾手快地捂住她嘴巴,低声开口。
“你想不想帮宋逾白?”
池摇一双丹凤眼眨了眨,狐疑地皱眉,但还是点头表示同意。
夏无心此人虽然莽撞惯了,但若是想做什么,速度却出奇得快,正午的烈日还没从头顶离开,她便已经收拾好了一路上要用的包裹,带着池摇站到了山脚下。
池摇险些跟不上她的脚步,扶着纤腰,气喘吁吁拉住她手臂,面带疑虑:“我还没弄清楚,你说你要找法器,和宋先生有什么关系?”
夏无心不敢告诉她宋逾白身中封印之事,只得含糊道:“你无需知道太多,只要明白若是没有那法器,宋逾白不日便会丧命。”
“丧命?”池摇一听,步子迈得比夏无心还快,几步便冲出一丈,后又想起什么,再次站定在夏无心面前,“可是我昨日听说东逢上仙给你下了禁制,不许你出山。”
夏无心闻言摆了摆手,貌似胸有成竹。
一炷香的时间后,二人已然并排腾空于云上,一路往北而行。
“不曾想你竟能自己解开东逢上仙的禁制。”池摇一边拨开挡眼的云雾,一边酸溜溜地感叹。
夏无心没言语,她正试图分辨出东南西北,生怕走错了地方,自己虽然常常溜下山玩,但是去北海那相隔千里之地,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夏无心想起如今还被蒙在鼓里的平逢山众人,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愧意。
只是她方才也思忖过,她夏无心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对付得了那些上神,总不能就百年千年地缩在平逢山中闭门不出,求得夏春秋和师兄师姐的庇佑。
何况她只要不过多暴露自己,便应当不是问题。
一旁池摇的说话声打乱了夏无心的思绪,她正瞧着怀中一张画满了奇形怪状符号的地图,迎着风喊道:“这张图还是我从师父那里偷来的,他老人家照着这地图前去寻了一回毫无所获,你确定就凭我们二人,真能找到这法器?”
“不试试怎么知晓?”夏无心回答。
池摇闻言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对着风将地图抚平,费力地辨认着上面的字迹。
北海确实远得骇人,二人一路不曾歇息地腾云驾雾,到了子时,才听见了若隐若现的潮水声。
夏无心同池摇招了招手,二人俯身飞下云雾,没了遮挡后,眼前顿时豁然开朗,月光下,远处一片银光洒落,随着海水的浪涌被打碎,忽闪忽闪的,如同撒了一地的碎琉璃。
池摇也不曾见过这等美景,捂着嘴巴惊呼了一声。
二人对视了一眼,缓缓落地,脚尖顿时陷落在浅色的白沙中,如同踩在棉花上,一步一软,风卷着大海的腥味而来,湿哒哒地包裹着身子。
“此处方圆百里荒无人烟的,上哪儿去找什么法器?”池摇打了个响指,指尖升起一团火,将那张已经皱皱巴巴的地图照亮。
她说的确实没错,方才在半空中便能看见,海面上自是一片空旷,岸边立着不少巨石峭壁,入目惊心,绵延百里,别说灯火人家,就是连个打渔的渔船都不曾见过。
风吹在这些巨石中,发出如同号哭一般的尖厉声音。
“地图上写了什么?”夏无心问。
池摇摇头,将地图塞进夏无心手中:“什么都没写,你自己瞧。”
“而且北海自古以来便是荒芜之地,除去早已灭族的水族外,再也没诞生过别的活物,我总觉得这地图就是骗人的,可我师父却当个宝贝一样,藏得严严实实。”池摇不满地咬着红唇,向着黑暗中更显压抑庞大的礁石跋涉而去。
“看来这一趟是白来了,本姑娘可不陪你瞎折腾,明日一早我便回平逢山,你自个儿在这数沙子玩吧。”池摇越说越生气,没一会儿便走出去老远。
夏无心不去理会她,而是细细端详着手中的地图,这地图手感奇特,并非普通的纸,细细闻去,似乎散发着比海风还要腥的气息。
她同样唤出一团火焰,将地图放在眼前钻研,上面的笔画实在是太过密集,除去标明了是北海的几个文字外,其他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符号。
“难不成……”夏无心正自语着,忽然一声惊恐的尖叫声传进耳朵,将她吓了一个激灵。
她心道一声不好,连忙收起地图,朝池摇的方向闪身而去。
夏无心脚尖刚刚沾地,便险些被原地乱蹦的池摇撞到鼻子,她急忙后退几步,一把拉过池摇:“怎么了?”
“那里,那里……”池摇一副惊吓得快要晕厥的模样,双目瞪大,指着自己身前,话都说不完全。
夏无心见她这般反应,一颗心同样提到了嗓子眼儿,打着胆子将火苗递上前,定睛一看。
一条食指粗的黄白花的小蛇,正挺着上半身,立在一颗礁石上。
夏无心见状,方才还紧绷的心顿时松懈,转而笑出了声:“你好歹也是修仙之人,竟然怕……”
话音未落,小蛇忽然弹射而起,向两人冲来,池摇再次受惊,尖叫声更为猛烈刺耳,手臂随之胡乱挥舞,正好打中了夏无心,将她推得一个踉跄,肩膀重重撞在了一侧的石壁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