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逾白去了哪里,同她又有何干?夏无心轻嗤一声,沿着小路走向仙云殿,只是没走两步,脚步又不由自主拐了个弯儿。
这几日太过乖巧,许久没有溜下山找乐子了,不如趁着今日天气好,逃了每日的修炼,偷偷下山溜达一圈。
白日路上没什么人,只有几个小仙侍在山脚守着,却也在打盹,夏无心轻而易举地便躲开了她们,腾云往镇子而去。
山脚下的镇子名为平安镇,镇子不大,但许是靠近平逢山的缘故,却也十分繁华,小商小贩数不胜数。
夏无心对这镇子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随便落到一个巷口,便装作凡人的模样混入人流,大摇大摆在街上溜达。
只可惜四周大多是些平民百姓,偶尔有些衣衫华丽的外来客,也都是凡人,并没有看见宋逾白和什么美人的身影。
身侧忽然传来一声声音响亮的呼喊:“夏公子!”
夏无心侧目一瞧,只见喊话的是个中年男人,正在一家客栈的门口挥手,夏无心闻言笑了,几步走上前,在他的招呼下落座二楼。
“怎么又许久不见夏公子来我们平安镇,您可真是大忙人!”那中年男人一脸胡茬,笑得看不见眼睛,飞奔去后厨拿了一壶酒,作势便要给夏无心倒。
“不不不,我不喝酒。”夏无心连忙拦住,咧嘴一笑,“还是上些茶水吧,我坐着歇歇。”
“得嘞!”中年男人将手掌一拍,转身又去泡茶。
夏无心松了口气,回身透过窗子望向街道,街上依旧人来人往,路边商贩也吆喝得中气十足。她从前因为不爱修炼,时常躲开夏春秋,装作隔壁镇子的纨绔子弟在平安镇玩乐,故而这里的人多少对她有些眼熟。
茶水上来了,夏无心正要将澄澈的水送进口中,便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喧哗,十分闹人,她拍手唤来那中年男人,皱眉问道:“外面这是怎么了?”
“外面啊,没什么,不过又是个哪家不懂事的大小姐,和卖物件的摊贩吵了起来,说是要砸人店呢。”男人咂吧着嘴,摇头道,“夏公子可是嫌弃他们吵闹,我这就帮您把窗子关上。”
夏无心抬手阻止了他,起身往窗外看去,只见不远处围了一群人,人群中央站着两个身影,一个穿着一身淡紫色衣衫,腰肢纤细,发丝上绾着一只蝴蝶发簪,看面貌很是清秀好看,唇上涂了桃红色的胭脂,正睁着一双上挑的媚眼,怒声说着什么。
这容貌很是熟悉,像是招摇山那个吉光神君的弟子,名为池摇的那位,如今出了山门,像是显出了泼辣本性,话像是弹珠一般往外蹦。
另一个虽只有个背影,但从她长身玉立的身影便能看出,此人便是宋逾白。
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夏无心方才无聊的情绪一扫而光,双眸微眯,身子微微探出。
“你分明就是欺负我们是外地人,故意卖给我们假的东西,还什么南海珍珠鲛人泪,不过就是不知道哪里捡的破珠子!”池摇插着腰,手指着对面那摊贩骂道。
“何人骗你们,我们可从未说过这是鲛人泪,要找事到一边去,我等没空陪你玩!”对面那摊贩看着十分凶神恶煞,身材壮得如同一头牛,粗声粗气地咆哮道,身后还不知从哪冒出几个男人,皆是虎背熊腰之辈。
夏无心在远处看戏,拉了把椅子坐下,笑得开怀,这池摇算是吃了闷亏,那几个商贩她早就见过,都是些市井骗子,镇子上的人向来不信,也就骗骗外地人罢了。
一旁的宋逾白似乎极为厌恶这种场合,负手忍着,一言不发。
“不行,今日碰到了你姑奶奶,若不将银子赔给我,你们也别想好过!”池摇怒骂一声,凌空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摊位,零零碎碎的首饰撒了一地,在日光下十分耀眼。
“娘的,哪里来的泼妇!”那摊贩怒吼一声,东西也不卖了,招呼上身后一众男人,抡着棍棒一齐上前。
池摇也是个泼辣性子,哪里忍得了这种气,当即抽出把寒光凛冽的宝剑,一跃而起,同那些人打成了一团。
只可惜她遵循师父的教诲,不得在山下同凡人动用仙力,所以一连对付数人,多少有些吃力。
这场打斗同样也殃及了一旁的宋逾白,有两人见宋逾白同池摇一伙,也挥舞着木棍冲上前,宋逾白黛眉皱成一团,转身躲开从头落下的棍子。
“宋先生!”池摇急声唤道,想上前帮宋逾白,却被几人纠缠住,一时难以出手,宋逾白又没有仙力,只能靠着一些拳脚功夫躲避。
她游走于几人的木棍下,身姿飘逸,眼眸低垂着,看不清神情,虽然也落了下风,但是看着并不慌乱。
而池摇那边则不同,她性子急,很快便被几人逼得连连后退,险些被击中,亏得宋逾白伸手抓住她衣袖,将她扯向了一旁。
“走。”宋逾白终于冷声开口,伸手挡住了一人的木棍,纤瘦的手腕顿时缩回胸口,闷哼一声,却又咬牙忍住。
旁边围观的百姓连着吸了几口冷气,一边为她们担忧着,一边暗自言语:“这几个恶霸十分惹人恨,只可惜无人能管,这一对男女看着也并非厉害之人,想来也要吃亏了。”
“兄弟们,今日定要打死这对男女!”摊贩恶声道,扬手便往宋逾白受伤的手臂上砸去,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有人从天而降,带着如同激流一般的狂风,直接将翻了的摊子又吹了个底儿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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