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总看到他这个明显害怕的动作,抿直了嘴角,显然不是很满意。
石镇宇不敢再看远处崔总的表情,将目光直接定在眼前的一排纸箱上,他走过来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这些纸箱竟然有这么多!
压力和紧张,像逐步增加的砝码,一点点压在石镇宇的心头。
激烈的舞曲还在播放,石镇宇咬紧牙关,提着气,迈出了第一步,他的脚刚踩在纸箱上,就感觉到纸箱下的空心结构,整个人的身体都紧绷起来,像僵硬的木偶。
他太害怕摔倒,又对自己的要求太高,想要做到最完美,但又不能克服自己心中的胆怯,所以最后的效果,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虽然有音乐,但是石镇宇的每一步都没踩在点上,他甚至像一只初次过河的小马,每一步都走得犹犹豫豫,胆战心惊,犹如提线木偶摇摇晃晃地走完了全程。
等到他从最后一个纸箱上下来的时候,后背已经被汗浸湿,额前精心做过造型的刘海也沾染了汗液,多少显得有些狼狈。
他此时就站在崔总面前,提着气,紧张又期待地盯着崔总的嘴,希望那张嘴会说出一些夸赞的话。
虽然他自己也明白,这次台步走得有点糟糕,但是他是第一个上台的人啊!就冲这份勇气,也该给点鼓励吧。
令人失望的是,崔总什么都没说,嘴角抿着,看表情就知道他不满意。
秘书看石镇宇迟迟没动,出声提醒道:“你已经被淘汰了,请不要站在这里,影响后面选手的发挥。”
石镇宇一听“淘汰”两个字,如遭雷击,当场大喊一声:“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会被淘汰?!他是整个青鸟杯里,最优秀的模特!
秘书当即拉下脸,冷硬教训道:“怎么不可能?你刚才走的那一段,根本就不能被称之为是台步。我们star是在选未来的新星模特,不是木偶人。”
石镇宇听到秘书这么形容自己,当即怒火冲顶,大声反驳道:“那还不是你们故意出难题!哪有人搭纸箱当T台的?那些箱子看着就脆弱,万一踩扁了怎么办?!我要求撤掉箱子,重新再走一遍。”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周与深听到他这么大言不惭的言论,没忍住笑出了声。
在分外安静的时刻,这一声笑很显眼。
石镇宇当即将枪口对准了一旁的周与深,质问道:“你笑什么?”
一个穿短袖就来参加模特选拔的人,有什么资格笑最优秀的他?
周与深压了压脸上的笑意,好像有几分歉意,他抬眼,冷清的眼中星辰点点,“对不起啊,我也不是笑你,就是觉得你刚才那话挺天真的。其实我倒觉得,不是纸箱脆弱,而是你太脆弱。”
石镇宇一听这人竟然敢这么羞辱自己,当即就捏紧了拳头,没想到周与深好像根本没被他的气势吓倒,反而不紧不慢地阐述道:“我虽然刚入这行,是个新人。但就算是我这样的新人也知道模特走秀的环境是会随着秀的主题变化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香雪儿最近那场秀直接在墓园里开的,爱师仕家最喜欢在玻璃台上搭秀场。”
“如果你是这两家的模特,面对这种情况,难道要告诉品牌,自己怕鬼且恐高,所以不能上场吗?”
“你是模特,是为品牌服务的。像你刚才这样反客为主的行为,确实有点好笑的。”
周与深一番话说完,走廊上一片沉默,就连秘书也按停了自己的音乐,专心听他把话讲完。
石镇宇环顾四周,发现大家竟然都是一副赞同的表情,怒火像火枪一样烘着他急促跳动的心脏,他冷笑一声:“说的头头是道的,那你怎么不自己上啊?站着说话不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