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脑高速冷静转动。
如果贺山亭看到了本子上的话肯定会忍不住问他什么意思,没有举动的话应该是没看到,想到这儿他悬着的心放下了。
宋醉凝固的血液恢复了流淌,但他紧接着又想到另一个可能。
万一贺山亭早就认出他了呢?说不定看到本子上的话轻笑。
手里的场论书看不进去了。
宋醉告诉自己这个可能性太小,他镇定合上本子上的锁,镇定将肇事笔记本放在书架上,可还是看不进去。
算了。
他准备先吃个早饭冷静一下,下楼刚走到客厅便看到宋天天在埋头干罐头。
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宋天天过上了天天有豪华罐头的生活,他已经忘了当初取名的目的是劝小猫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但宋天天显然对学习没什么兴趣,更喜欢蹲在沙发脚伸长脖子看电视。
要说没成果也不是的,宋天天格外会数自己的罐头,吴缜撺掇着他报名下月的猫咪争霸赛,比赛分为体力和智力项目,只能选一个报名。
他咨询沙发上看杂志的贺山亭:你觉得宋天天报名什么项目能赢?
要是吴缜在这儿肯定会夸什么项目都能赢,毕竟谁不愿意听好话呢,然而贺山亭淡淡评价:比体重能赢。
宋醉转头看着体重仪沉默,其他小猫咪是毛茸茸的虚胖,但宋天天就是只秃毛实心球,搞不好还真能赢。
然而小猫咪可听不得胖这种话,宋醉从宋天天的猫眼里看到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小猫咪饭都不吃了委屈跑开,宋醉估计它后悔半夜爬起来给贺山亭开门了。
果然资产阶级是不能团结的。
少年搂起悲痛绝食的宋天天安慰:别听他瞎说哪里重了,明天给你买漂亮衣服。
话音落下始作俑者望了过来,明显是在暗示什么,没办法宋醉只能叹了口气:给你也买!
谁他妈会和一只小猫咪吃醋,宋醉想了想幸好他们见面是在分手后,不然每天得不高兴成什么样子。
想到笔记本的事他故作平静试探:对了当初你为什么同意我住贺家?
贺山亭能同意这件事简直是许宁社交史上的奇迹,如果没有别的原因他建议许宁写进墓志铭。
贺山亭懒洋洋翻杂志。
看你可怜兮兮的。
虽然像在描述没人要的小狗勾,但起码没认出他,少年松了一口气坐到垫了软垫的餐椅上,低下头喝撒了黑松茸的海鲜粥。
宋醉慢条斯理喝着粥,心里升起股只有他知道秘密的隐秘感,只有他知道两个人早在三年前就相遇了,对方的记忆力还不如一个小瞎子。
男人看完艺术品杂志会看电视,少年喝了杯牛奶开口:哦我记得你以前不看电视的。
住在西南的时候还是他要求买的电视,那个时候的贺山亭好像生活在高塔上优雅内敛,难以想象会和沉迷电视购物的男模是同一个人。
贺山亭定了定换了频道。
少年说着自以为只有自己才懂的话,充满了浓浓的优越感。
我还以为你会嫌动画片幼稚。
你以前不会坐在沙发上吃东西的吧。
太可怕了你居然开始吃芹菜粒。
而贺山亭静静看着少年装逼。
作者有话要说:亭亭:哦我早就知道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少年见缝插针显摆了半小时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贺山亭递过去温水:我们从前认识?
上一秒喋喋不休的宋醉下一秒立马摇头。
理智告诉他应该跳过话题以免引起怀疑,但他接过水杯喝了口,抱着杯子忍不住问:你在西南有没有认识的人?
有倒是有。
贺山亭伸手拭去宋醉唇边的水渍。
宋醉由着对方抹去脸上残余的水,下意识挺直身板不动声色探听。
那是什么样的?
贺山亭似乎真的在回忆:记得个头不高头发微卷,总是理直气壮要我陪他玩,用完不认人了,天然渣的小白眼狼。
宋醉觉得用这个字眼很可疑,搞得像自己干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一样,他怀疑某色情男模在开车但没有证据。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就差指着他说哦是个脾气差的小矮子,想反驳还不能反驳,他当初确实是脾气差的小白眼狼。
少年搁下杯子不肯再喝嗟来之水,面无表情捏了捏拳又放开,没意识到自己的脸气鼓鼓,像刚从河里捞上来的河豚。
贺山亭看着努力捂马甲的宋醉禁不住低头亲吻,亲在少年鼓鼓的脸颊上,像是轻轻戳了戳河豚柔软的肚皮。
宋醉本来在气头上不想搭理,但在亲吻下不知不觉舒服扬起了脖颈,示意对方亲亲自己的下巴。
他不知道这个动作有多大的杀伤力,只是感觉对方抱着自己的手一下子箍紧了,每亲一下就有件衣服脱落到地面。
他脑子里冒出白日宣淫这个词,忍不住推了推按在他臀上的手:不要打扰我学习。
贺山亭懒洋洋挑眉。
学习之余帮你运动下。
宋醉发觉这人根本没什么脸皮,每次说快了快了但永远不出去,还好意思说锻炼他腰部柔韧度,如果当教练绝对会举报进局子。
他感觉自己身体格外涨,但对方亲着他敏感的手腕只能闭着眼忍受,偏偏对方还抚上他的眼帘让他看着自己的动作。
宋醉在心里骂了句完全是只勾人的男狐狸精,满脸通红的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就还挺享受的。
*
沪大期末周出了名的忙碌,宋醉眼睛就没从课本上离开过,考完试他想到陈医生的话去医院检查。
他从前对医院避而远之,抱着小病不用治大病治不好这样的消极念头,但因为贺山亭他想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总不可能让对方陪伴个瞎子。
宋醉怀着这样的想法走进医院。
护士给他滴药物散了瞳,陈医生亲自用裂隙灯做眼底检查,陈医生调整光源角度问他:眼睛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干涩畏光。
宋醉望见陈医生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捏紧手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幸好确诊结果只是视疲劳,陈医生给他开了缓解疲劳的眼药水:平时用眼时间不要太长,有空多做点有益身体健康的运动。
他听到运动两个字不自然低了低头,心想幸好没叫上贺山亭,否则听了这话不得变本加厉,完全看不出是个病人。
想到这儿宋醉拎上装药水的纸袋随口问了句:对了贺山亭病了多久了?
陈医生听到少年叫贺山亭的名字抽了抽眼,大概只有宋醉敢直呼那位的名字了,因为走神他下意识说出答案。
十五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