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也没通报啊,跟士兵熟的话,面见王子就可以不通报了吗,直接闯入,直接突兀的出现在寝宫门口吗?楚伶一通说完后,就心虚的瞥了威瑞恩一眼,往对方怀里靠了靠。
殿下,我本来是宫外的人鱼......什么也不懂,也不知道宫里的规矩,我只是觉得无论什么鱼,直接出现在寝宫门口是不对的,毕竟这是殿下私人的地方。
但,若是,若是真有什么熟鱼可以直接进来的规矩,那,那是我不对了。
蓝尾人鱼一改之前的嚣张的模样,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局促的撩起头发别到了耳后,他一手勾着威瑞恩的手,微微抿着唇,低垂的眼帘不安的轻颤着,脸上一抹晕色。
若不是周围的鱼都看着,完全不敢信眼前这面色恬静略带羞意的鱼,是刚才那个蛮横不讲理,跋扈至极的人鱼。
口中的说辞也没有半分问题,俨然是什么都不懂却一心为王子的模样。
最主要的是,他说的也没问题。
确实,哪怕事出紧急,像进出王子寝宫的事情也是要通报的,但因为艾公的高位,艾弥又时常有来王子的寝宫,所以士兵就放了进来。
严格来说,的确需要通报。
先生现在知道也不晚。艾弥长舒一口气,故作温婉道:我与王子自来很熟,来时也不需要做什么通报。
是这样吗?楚伶抬眸看向威瑞恩,海蓝一般水润的眸子,带着点难过。
威瑞恩愣了,一时之间不知道楚伶的意思,他们不是作戏吗?不过,他还是应了下来。是,下次......艾弥进来不用阻拦。
然而,威瑞恩话还未完,只听楚伶哽咽道:原来殿下跟那么多雌鱼关系密切啊,就是来寝宫这样私、密的地方都不需要通报一声,我自以为是帮了殿下,原是帮了倒忙,你明明说要娶我的,我是雄鱼你也喜欢我,可还是跟雌鱼......
楚伶用手背轻抚过眼睛,咬了咬唇,以后我再也不会多说就是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威瑞恩懵了,见楚伶掉了眼泪也有点不知所措,他抬手想要帮对方擦去,哪想楚伶直接避开。
殿下自己说说,这些时间来这儿的雌鱼有多少了,她们来跟你私底下交谈我都装作无所谓,我半句话都不说,可我也是真心爱慕殿下的啊,我是殿下未来的夫人,你这么做是把我置于何地。
她们确实有要事跟我商量。
是,所以是我错了,我就不该多管的,平时不说不做,我就是今天,今天有点难过,有了点脾气,所以就这一次,我拦了一条鱼下来。
之前的雌鱼就算是来,也会有通报有信物的,可现在,殿下直接说她来连通报信物都不用了吗。楚伶用手抹掉了眼泪,稍微顺了一下粘在脸上的发丝,波浪般的卷发垂落在胸侧。
他侧过身,低着头,沉默就要回去寝宫内。
一边的艾弥见威瑞恩眼底闪过的情绪,莫名心慌,她连忙大声道:先生的初衷的确没有错,您作为殿下未来的夫人,不顾及大局吃点小醋也是应该的,但万万不应该把气撒在士兵们身上啊。
刚刚还被楚伶的模样牵动了些许心神的士兵们立马回过了神。
他们脑门上不禁留下点冷汗,心里默道,要是那雄鱼平时在二王子面前都是这副模样,也无怪二王子居然带了个雄鱼进了宫。
就连他们也差点......
威瑞恩看向楚伶,似乎是他的眼神刺激到对方了,楚伶怒道:我没有!
殿下忘了一个月前的事情了吗?楚伶扫了眼那些士兵,道:当时就是守在殿下门口的士兵放了一个侍从进来,那个侍从不是殿下宫里的,就因为是那个士兵的表弟就被放进来了。
后来得知两人都是......奸细。楚伶没说是谁的,那事就算被抓出来后,也藏的掩饰,心里门清的都知道,王的几个王子间已经开始内斗了。
我才来多久,殿下房里就流进来那么多毒药。楚伶默默低下头,眼眶又是积蓄了眼泪。
关于这点威瑞恩倒是跟他说过,故意把毒放进来,看看各方的反应,那些可疑的侍从也都被监视着。
这些毒有的是别的王子势里,还有些就来自爱慕威瑞恩的大臣女了。
别哭。威瑞恩见状,半捧起他的脸,擦去眼泪。
楚伶拍开他的手,嘴唇嚅动了一下,轻声道:殿下是不是也觉得我不顾大局,我真的,真的很努力在为殿下想了,可在殿下眼里我是不是一直在做错事......
对外猖獗肆意,对内却是另一番模样。
蓝尾人鱼本就貌美艳丽,此时哭过的蓝色瞳孔,仿佛被洗净过的浅海海域,阳光透入泛着晶光,泛着红晕的眼角柔和他的艳,显得柔软了不少。
波浪的卷发柔顺的垂落,几缕遮住脸庞略显朦胧。
令鱼不禁升起怜惜之意。
当然不是。威瑞恩晃了晃神,在下一刻,楚伶靠在他怀中时,整个人更是僵硬了,微冷的体温都难免有了热度。
楚伶抱着他的腰,湿润的脸颊压在了他的胸口,殿下要是觉得我做错了,就像我罚他们一样罚我吧。
威瑞恩无措的将手搭在了他裸、露的腰上。
他们作戏了有两个月,这些时间里虽然一直同床共枕,却也都是两床被子,触碰更是别提了,根本不会有。
他忍了忍,压下了自己的情绪,维持着平淡道:你不该让那士兵去死。
我就想吓吓他。才刚刚投入威瑞恩怀里的楚伶,一把推开对方,你若是真气我,我喝了便是。
说着,他果真要去提那小桶的黑水。
威瑞恩被他突然的动作震的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本来要被按头喝毒的士兵反应过来了,这毒就从他面前被拿走呢!
他连忙阻止道,楚夫人,别冲动。
一抬头,便撞入了楚伶眸子,微红的眼眶里是积蓄的眼泪。
瞧着可怜极了。
这时,威瑞恩也反应过来了,连忙上前把人拉回来,别乱想,没有气你。他无奈叹气,手心不知不觉攒了冷汗。
那殿下,我错了吗?楚伶低着头,顺了下胸前的卷发。
没错。这次,威瑞恩应的果断。
士兵们错了吗。
......没有威瑞恩迟疑了一下,心想着这些士兵挨了你两个月的骂,就算有错也给你罚完了。
那她呢,她错了吗?楚伶突然把矛头指向了艾弥。
艾小姐?威瑞恩面色古怪,顿时明白了什么。
她先是闯了你的寝宫,又是对我刁难,刚才明里暗里的骂我,殿下,我不是傻子,你也不要兜圈子,若是你硬说她没羞辱我,我都认了,那她闯寝宫的事儿怎么说,若是您又要说她是您允许进来的,或是说是士兵带进来的,士兵的错。
那您就是一定要护她了,我一句都不再多说。
楚伶看似刁难,什么都说尽了让威瑞恩为难,实际上是给了对方一个机会。
只要现在威瑞恩义正言辞的帮艾弥说话,那么这些时间来,因为宠爱楚伶的负面影响就会抵消很多,甚至艾弥等贵权的雌鱼也是加足了劲向外美化威瑞恩,诋毁楚伶。
塑造威瑞恩是为楚伶短暂所迷,关键时刻还是很清醒的形象。
不至于让威瑞恩跟着楚伶同流合污。
威瑞恩的垂落在身侧的手突然紧握成拳,只觉得心头难受的紧,看向楚伶的眸子多了许多复杂。
按照计划本该如此的,可他为什么......
权势和自己想要的一切在脑中划过,威瑞恩却是迟迟没有开口,为艾弥反驳。
楚伶皱了皱眉,他凑了些许,轻轻握住了威瑞恩的手,殿下......他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