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半个回?字形,按说应该已经走到鬼磨坊的后门,可是出现在她眼前的,依旧是先前离开的那个前门,一模一样,并不?见戚南行的踪迹。
“你走了?”她问。
戚南行:“我没动?。”
赫连雪心头一沉,这鬼打墙还挺厉害,连槐火都不?管用。
“我来走吧。”戚南行道,“你在那里?等我。”
“不?对。”赫连雪觉得槐火应该没问题,之所以找不?到另一个门,也许这鬼磨坊根本就没有另一个门。
“我放个大火,你看能不?能看到。”她说着,将那根燃着的槐枝丢到旁边的槐树上,然后用灵力一吹,整棵大树便熊熊燃烧起来,枝干烧得毕毕剥剥,斑驳得树皮烧得发红,照得四下通明一片,烈焰滔天。
“看到了。”戚南行沉声道,“你应该在我头顶,地面像一片水面,我在倒影里?。”
他说着,抬剑一挥,划破夜空,一股巨大的灵力爆开,四周幻相轰鸣着坍塌殆尽,只余他和赫连雪面对面站在一条狭窄的独木桥上。
还不?等他们看清四周是哪里?,幽暗中忽然响起一阵啪哒啪哒的踩着水的脚步声。
两?人?猝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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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头,看到水面上走过来一个人?——身形纤细,容颜娇美,一身银白?纱裙,领口袖口绣着层卷的流云纹,腰间?挂着一枚半月形玉佩,上面刻着一条盘尾夔纹的龙。
是戚若雪。
“哥哥。”她幽幽地看着戚南行,眼角滑下一行清泪,“我好疼呀……”
她说着,雪白?的裙角燃起一簇火焰,渐渐燃烧到满身的衣裙,然后连她的头发眉毛都燃烧起来,猩红的火舌卷上她的脸,将她烧得皮开肉绽,形如槁木。
“哥哥,我好疼……”戚若雪在熊熊的烈火中痛苦挣扎着,烧焦的脸庞和身体黑黢黢的,碎出一道道裂痕,就像被赫连雪点燃焚烧的那棵槐树,皮肤焦黑像烧成炭的树皮。
“就是她,就是她害的我!”抬起焦黑如炭的手指着赫连雪,戚若雪痛声哭诉,“哥哥,就是她把我害死了,你为?什么还要救她?你要替我报仇呀,哥哥……”
握住剑柄的手背上暴起条条青筋,戚南行脸色青白?,紧紧盯着戚若雪的惨状,眼角红得要滴血。
赫连雪不?自觉地向后退。
面对戚若雪的指控,不?管是她本人?还是厉鬼假扮,她都心虚得无法反驳。因为?戚若雪因她而死,是事实。
担心戚南行一个控制不?住,会杀了她,赫连雪悄悄向后退去,必须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只听“呛啷”一声长剑出鞘,戚南行闭了闭眼,一剑斩向对面的“戚若雪”。那个在烈火中烧成炭黑的鬼影瞬间?被打散,凄厉的惨嚎声痛哭不?绝。
“哥哥!我是若雪呀……”
“哥哥,不?要丢下我……”
刮骨磨牙般的鬼哭声中,戚南行一把握住赫连雪的手腕,拉着她急步匆匆向独木桥头走去。
然而那独木桥浮在水面上弯弯绕绕,怎么都走不?到头。
看来这鬼打墙还没结束。
不?止没结束,那“戚若雪”又出来了,同?时出现的,还有万千缤纷的彩灯,造型别致,玲珑有趣,脚下的水面和独木桥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一条欢声震天、游人?如海的热闹大街。
然后赫连雪在一片幻影中看到了她“自己”——穿着一身火红的衣裙,手里?提着一盏秋色海棠灯,和戚若雪并肩说说笑笑,一路向前走着。
那是……
赫连雪想起来了,那是那年上元节,她和戚若雪到人?间?的灯市游玩,戚若雪就死在那一天。
握住她手腕的那只大手紧了紧,像是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了一般。赫连雪没觉得疼,但还是想挣脱,只是挣了一下,没挣出来。
“姐姐你看,那个灯楼好漂亮!”幻影中的戚若雪仰头望着星空下的璀璨灯楼,兴奋道,“我们上去看看吧!”
赫连雪漫不?经心地跟在她旁边,悄悄打量四周,像在找什么人?一样,敷衍地同?意了。
两?人?一前一后踏着台阶爬上灯楼,刚进门,背后的门扇猛然关?闭,像是一道落锁的牢门。
赫连雪顿时警觉起来,瞬间?凝出两?只锋利的冰凌,将戚若雪挡在身后。
“魔头!受死吧!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随着凌空一声暴喝,上几层楼台的扶栏边已经围满仙门各派,青云宗云无疚、山海阁周棯、无极宗关?有涯为?首,百多名修士布下密密匝匝的天罗地网,势必要将她毙于此地。
赫连雪冷笑一声,双手快速结印,万千冰凌瞬间?飞出,与兵器交接的叮当声混杂着有人?受伤的刺痛惨嚎声,森冷的寒气从下向上蔓延,快要将整座塔楼都冻住了。
“别让她逃了!”云无疚大喊,“快动?手!”
霎那间?无数刀光剑影急袭而来,赫连雪被困在狭窄逼仄的塔楼下方,无处躲逃,只能硬撑着正面迎击。
胸腔剧烈一震,她口中喷出艳红的鲜血,一边用锋利的冰刃划开紧闭的门,推着戚若雪出去快逃。
戚若雪又惊又怕又担心,哭着不?肯走,赫连雪硬撑着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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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她推出去,结果不?知是何人?在外面设伏,戚若雪被无数支飞箭透体而过,钉死在当场。
幻影中的赫连雪双目赤红,满脸震惊,可是前后夹击,自顾不?暇,她最终还是丢下戚若雪,一个人?夺路逃走了。
那年的上元节下了大雪,漫天飞舞的雪花扑簌簌的,蛾儿雪柳黄金缕,烟花漫天,游人?如海。
身上穿着十几支销魂箭的戚若雪,孤零零站在那里?,悲伤的眼睛凝望着赫连雪消失的方向,鲜血从她的伤口一道道流下来,渐渐染红了脚下的积雪。
“哥哥,你看到了吗?”她定定地看着戚南行,七窍渐渐流出暗红的血,“是她害了我,是她把我丢下了……如果她没走,如果她肯救我,我根本不?会死。”
“哥哥,你要替我报仇呀……”脸上的血越流越多,渐渐覆盖住她的五官和面目,整个形容狰狞又恐怖,哀戚可怜地哭诉着,“替我杀了她,都是她害我这么惨……哥哥,我才是你的妹妹,快点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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