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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转瞬即逝,在回归到普罗斯佩尔三周以后,亨利和米拉成功地晋升到了蓝牌。
新的佣兵徽章会在三天之后发放,即便这在真正有才能的人眼里头仍然只算是迈出了第一步,它也已经是很多人一辈子都迈不过的一道坎了。
贤者最为宝贵的东西是他充沛到白发的洛安大萝莉常常在怀疑是否已经达到了全知全能程度的各种知识。
专治疑难杂症可以说是两人在这三周内给佣兵公会的工作人员们留下的印象。
固定在悬崖峭壁上的岩海燕的燕窝;一有动静就会瞬间跑掉的机警的小鱼;各种各样低级佣兵不敢冒着丢掉自己的佣兵牌的风险去做的高难度任务都被他们轻易地完成,完成率到现在为止都是百分之一百,而雇主的满意程度也是如此。
仅仅三周时间,亨利和米拉就赚到了17枚西瓦利耶金币。
这样的一笔钱财是之前的女孩所难以想象的,而他们所需要做的事情仅仅是一些什么,完成了一些难度在她看来并不算高的任务?
不——米拉没有直接就沉溺于这种完成任务的满足感之中,而是开始了思考,正如亨利教育她的那样。
假若没有贤者存在,只有她自己的话,那么她能不能够想出那些有效的解决方法?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绝大多数目不识丁的绿牌乃至于蓝牌的佣兵这么久都没有去尝试接取这些任务就已经证明了这一切。
她和他们没有太大的区别,知晓的也只不过是一些片面浅显的东西罢了。
知识,必须更加刻苦地学习,女孩在心底里头暗暗地打下了这样的主意,然后在一边进行佣兵任务的同时也一边认真地学习着亨利所教给她的一切。
这让贤者感觉十分欣慰。
就好像我们曾经提到过的一样,人们总是很容易就会迷失并且怠惰。
生活变得好了起来,平稳了起来,就失去了斗志的人比比皆是。满足于现状不想再进一步努力的人也一捞一大把——假若可以的话谁人不想过得轻松一些呢?像这样生活就已经十分满足了的话,知足常乐。安逸总是比努力要来的容易。
这是朴实的道理,也适合绝大多数的人,但若这个女孩想要实现她心底里头虽然已经暴露无遗但却仍旧不肯言说的那个小小的理想的话,她就不能像是其他绝大多数人一样。
“我相信生命中的每一件事情都值得全力以赴,中庸和适度是为懦夫所准备的。”亨利开口说道,正在认真地书写着西瓦利耶语的米拉回过了头,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因为贤者说这一句话用的是她的母语。
“这是谁说的呢。”洛安语所表现的这句话里头拥有许多只能意会的意境,它们就好像自然而然地吸引了女孩的注意力,而亨利笑笑。
“维克多,维克多·米哈伊尔·弗拉基米罗维奇。”
“一半的洛安人爱着他,另一半的洛安人恨着他的,既背弃了洛安人的本质选择成为了一位诗人,又在诗歌当中恰如其分地表现了洛安人的热血和勇猛的,矛盾的双重体。”亨利这样说着,而米拉则因为自己连本身民族所拥有的事物都不甚知晓而停了下来,垂下了头。
“老师……”她没有抬起头,但亨利可以听出语气之中认真的意味。
“我们。”女孩的这个词用的是洛安语的表达方式,以强调她代指的‘我们’的群体。
“是不是丢掉了很多的东西……”
年幼的白发大萝莉低沉的语调之中蕴含的意味或许只有她自己和站在旁边的贤者能够体会得到。亨利没有接话,而米拉接着说道。
“越是这些文章,这些书籍,我越是发现,这个世界上还有好多好多,我未曾了解过的事情。”
“国家的历史,国家的文化。”
“仅仅是相隔十几公里的两座城邦,人们对于同一件事情的表达就可能会使用不同的词汇。然后再看到亚文内拉跟西瓦利耶,两个国家又有着这样那样的不同……”她抬起了头,看了亨利一眼,然后又垂了下去。
“他们有自己传唱的歌曲,他们有自己流传的故事,而我们……”米拉再次用洛安语念出了这个词。
“我们只是反复地强调着过去的荣光,强调着被奥托洛人灭国的时候的悲惨。就算是我的父母还健在的时候,他们所告诉我的,也一直都是过去洛安卫国战争时有多么地残酷和热血。”
“可是我不懂呀。”她摇了摇头,垂下来的白色长发随着这个动作微微摇摆。
“我不懂这种时时刻刻想要强调过去仇恨的方式,我不明白为什么再三提及的,为什么留下来的,为什么我们留给子孙儿女的。”
“不能是,更为美好的东西呢。”语气真挚的米拉认真地用那双大眼睛紧盯着亨利。
“……”真挚又深刻的质问直击心灵,贤者静静地看着她,半响微微一笑。
“当你把一件事情看得十分珍重了的时候,你就会像这样子,无法自拔。”平淡的灰蓝色眼眸当中有着的只是一
', ' ')('如既往的平静,亨利接着说:“流亡在西海岸的洛安人,包括你逝去的双亲,之所以一再地对他们的后代提及这件事,就是因为曾经的洛安王国,对于他们而言,是重要到了这样的程度啊。”
“确实,沉迷于过去的荣光之中无法向前迈进,甚至连自己国家曾经的文化都已经丢失,留下来的就只有仇恨和不满,这是一种错误的生活方式。”
“将它们强加给未曾经历过这一切的新生代的洛安人,将仇恨而非良好的文化遗留下来的行为,也只能让洛安人在社会上的处境越发难堪。”米拉认真地倾听着,而亨利接着说道。
“但……”
“现在开始也不迟,不是吗。”他微笑着望向米拉,女孩愣住了,半晌才认真地点了点头,开始更加刻苦地学习起来。
……
光阴转瞬即逝,等待佣兵徽章升级完毕的这几天两人都留在了普罗斯佩尔郊区的旅馆之中。
而到了约定的日子时,他们再度乘上马匹,前往市区。
今日亨利与米拉换乘的是那匹通常用作背负物品的褐色战马,马儿是一种通人性的动物,因此二人偶尔会互换一下角色,以免这些心思和儿童差不多的动物觉得自己遭受冷落了而心情低落。
米拉仍旧无法独自骑马,马术的训练也是需要相当长的时间的,而且就目前而言她在剑术还有语言的学习上已经将日常给排的满满的了。
11岁左右的孩童学会骑马在大贵族里头并不算少见,儿童尺寸的马鞍和脚蹬在马具商店里头也是可以买得到的,虽然价格相对昂贵,但现在有了还算稳定收入的两人也是可以负担得起的。
马蹄铁敲击在石板上发出清脆回响,普罗斯佩尔的市区并不禁止骑马,但公爵以下包括其他贵族在内的所有人都不允许令马匹奔跑起来。
王国法律对此非常严厉,任何人只要违反规定,马匹直接处死,而骑手也最少都要罚一千枚以上的西瓦利耶金币。
交不出罚款的人会直接成为奴隶,从此为了一口饱饭累死累活。
“嘶吁吁。”战马发出响声,再度交了一个艾拉银币给予那位胖胖的马厩管理员,两人转身朝着街对面的佣兵公会走去。
“来了吗。”依然坐在柜台位置的女性工作人员已经和两人熟悉了起来,亨利点了点头,而米拉则微微一笑:“桑德拉姐姐早上好。”
“嗯,早上好,小米拉。”留着短短褐色头发的桑德拉用职业化的笑容如是说道,然后低下了头,从下面取出了两枚蓝色的佣兵徽章。
“这是你们的,请收好。”比绿牌的更大一些,采用了品质稍好一些的蓝色宝石的佣兵徽章整体外形差异和之前并不算大,只是鲜明的颜色证明了他们现在算是下级佣兵当中混得比较好的那一部分的身份。
亨利暂且不提,11岁就取得了蓝色徽章的米拉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算作是一个人才了,想要拉拢二人的佣兵团这段时间来也是三三两两地出现了不少,不过二人都是一一回绝。
重新把徽章挂在了胸口,蓝色的宝石在透过大门洒进来的阳光下璀璨生辉,旁边的一些动静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米拉看了过去。
是熟人。
依然挂着绿牌的阿兰正在热情地对着两名年纪和他差不多的新手佣兵招呼着一些什么,他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亨利和米拉,佣兵工会的一层相当之大,在右边的休息处热情洋溢的单手剑士专心致志于推销介绍自己。
“看起来,似乎和其他三人不欢而散了呢。”米拉小声地这样说道,阿兰的周遭并没有看到伯诺瓦、让娜还有安三人的身影,招收合作人员是需要团队所有人同意而不是他自己就能决定,所以旁边没有看到团队成员也就意味着很可能团队也已经不复存在。
“能怪谁呢。”亨利耸了耸肩,两人接着转过身朝写着各种任务的最大的那块木板走去。
还没干透的墨水的味道在空气之中弥漫开来,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的米拉仰起头向着木板看去,不少其他的佣兵也站在了旁边,木板最中央的位置用硕大的羊皮纸写着一个独特的任务。
“力巴……任务?”羊皮纸上书写的是西瓦利耶语,西海岸最为成熟的一种语言,也是女孩现在正在学习的语种。但她也仅仅算是入门,还没有办法完全读懂。
这一点是这一个任务和其他的任务最大的差别,因为我们前面也提到过了,绝大多数的佣兵都目不识丁,因此几乎所有佣兵公会的委托任务都是没有真正的文字叙述的,而是由民间常用的各种谈不上是文字的简单抽象符号叙述。
这种图像符号同样是北方海盗遗留下来的产物,简单明了,一般的任务说明也就二十字以内,哪有这次贴的这一篇哪有洋洋洒洒的一大堆。
佣兵公会自然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因此旁边专门配备了一位工作人员在为佣兵们讲解。
几经叙述,米拉就明白了。
这就是她之前曾经听闻过的“自由任务”,它由西瓦利耶官方委托,因此书写采用的也
', ' ')('是西瓦利耶的官方语言。
自由任务不限接取人数,就好像曾经洛安大萝莉和亨利一同前往的商会联盟的护卫任务一样,你要去到那里,然后再证明自己的实力,就能够获得报酬。
这可以说是佣兵公会挂牌任务里头收入最为稳定的一种了,米拉注意到站在旁边倾听的人里头有许多都是和他们一样的蓝牌佣兵,显然这已经是约定俗成,所以经验更加丰富的他们早就在这儿等着了。
“走吧。”亨利对着米拉说道,工作人员讲解完整个任务的要求以后许多人都转过了身朝着外头走去。自由任务无需登记,只要拥有佣兵牌就可以去应征。
“去因茨尼尔。”贤者微微一笑,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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