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泯挑眉,之前少年僧人说过许多佛经,顾泯也说过自己的看法,却没想过其中有空明禅师的佛法内容。
顾泯微微挑眉,很快想起那本佛经的名字,说道:“是《南明经》吧?”
少年僧人有些诧异。
他没给顾泯说过。
顾泯不说话,只是想着那些经书里,也就只有这本所阐述的佛法有些不同,甚至在某些重要的地方,那人都有自己的见解,看起来这位空明禅师并不是一个只知道读佛经,钻研前辈佛法的僧人,说他有中流砥柱和力挽狂澜之说,倒也不为过。
不过境界也的确太低了些。
不是准君,只是归一境,也很难掀起什么风浪。
如今的佛门,有这么一个归一境和没有这么一个归一境,算是有些区别,但是区别,仍旧不大。
只是这样的一位所谓真佛,顾泯倒是有想法去看看。
少年僧人说道:“我也期待顾道友和那位论佛经的景象。”
顾泯苦笑道:“你只怕是想多了,我一个门外汉,让我去班门弄斧?”
少年僧人摇摇头,一脸认真道:“总觉得顾道友不会这般的。”
顾泯笑而不语,没有说话。
而后两人一路北上,在一条大江前,顾泯有两个选择,要么就是继续北上,跟着这位少年僧人去那苦心寺去见那位所谓真佛,要不然便是转头去向另外一处,到时候便是杀人的事情。
那位赵天君,本来就是顾泯这一次来这里的缘由。
少年僧人似乎看出了顾泯的心思,沉默片刻之后,他主动开口道:“若是顾道友有别的事情,我们大可在此分道扬镳。”
他双手合十,态度诚恳。
顾泯看着他,长久的没有说话,而后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这才微笑道:“若是我不在,你一个人北上,只怕是没到那座寺庙,你自己便要先死了。”
这话说的诚恳,倒也实在。
只是让少年僧人有些忍俊不禁的,还是顾泯接下来说了一句,即便是不被人打死,也得被人用吐沫淹死。
少年僧人笑了笑。
然后接下来的日子里,依旧是两人结伴同行,一路北上,只是越是临近那座苦心寺,僧人便越来越多,骂战也就越来越频繁,有时候一天甚至有七八次,少年僧人看着温和,但在这样的事情上,却寸步不让。
这便是他刻在骨子里的那种执拗。
很不好说是对错。
但顾泯也不是那种深究的人,反倒是乐见其成少年僧人和人的辩论,他一路走,一路听,其实有所得,境界不说突飞猛进,但怎么来看都有些裨益。
那些黑气,也安稳不少。
不像是之前时不时的便有些躁动。
蒐天君的那诡秘手段,就连李扶摇这样的天君都没办法,反倒是这些佛门经书,压下了一些,其实这才是顾泯决定去看看那位所谓真佛空明禅师的根本缘由。
说不定会有彻底解决他身体的办法,就在那座苦心寺。
只是结局如何,就是佛门僧人所说的因果如何,顾泯还没去想过。
反正这一路北上,还算不错。
又过了数日,他们几乎已经到了苦心寺范围之内,到了这里,许多僧人就松了一口气,苦心寺不仅是他们心中的圣地,更是对于他们来说的世间最后一块净土,在这里,几乎不怎么担心会有别的修行者肆意杀戮他们。
那些满脸血污的僧人,此刻叩拜自然便更加诚心。
看到这一幕,少年僧人自言自语道:“只要心诚,跪着去和走着来并无区别。”
这话是之前顾泯说的,少年僧人此刻琢磨,便觉得的确如此。
他越发觉得顾泯才是那尊真佛。
顾泯不知道他的想法,但对前方那座普通寻常的寺庙有些兴趣。
世间佛门僧人朝圣之处,住着当世真佛的苦心寺,就是这么一座小庙?
顾泯哭笑不得。
他看着前面那座只有几乎称得上巴掌大小的寺庙,通体都用黄泥所铸,但不知道已经多少年,黄泥里面的枯草都已经露出,看着俨然便是一座将要倒塌的小庙,若是那位真佛不是有意为之,那么他的确便能说得上是佛门最后的救星了,至少这份态度,便说明他讲的佛法和他行的事情,是一个道理。
看着一群群僧人在小庙外面找地方盘坐,而不去惊扰那座小庙,顾泯也没打算进庙,就在他打算寻个好地方,看看之后事情如何发展的时候,小庙门吱呀一声便被推开,一个身着灰衣僧袍的僧人从里面走出,那僧人生得寻常,并无任何特别气息流出,看着就像是一个乡野之间的僧人,只是在他走出之后,所有僧人都看着他,双手合十,认真行礼。
就连少年僧人一石也是如此。
盘坐着的僧人们纷纷起身躬身行礼。
于是唯一没有弯腰的顾泯,便成了异类。
那僧人很快注意到顾泯,稍微停顿片刻之后,他便朝着顾泯走来。
顾泯看着他,神情淡然。
论境界,眼前这人比他要低,论杀力,对方就是再多上一百个人,也不见得是顾泯的一剑之敌,再说佛法,顾泯虽然不是佛门弟子,但看了那么多佛经之后,他真要谈及那些东西,不见得会比一般的僧人差。
所以面对这位所谓的真佛,他显得淡然。
空明禅师来到他身侧,然后缓缓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