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宁启帝,再也无法平静,“你这个样子,有意思吗?”
随着他说话的时候,从天幕的那道缺口里,有一片汪洋涌出,落向人间!
与此同时,在他们看不到的北海上空,正有一片诡异的景象发生,就在北海的正中央,海水突然朝着天幕倒灌而去,好似无缘无故的天幕之上,就有了一片浩荡瀑布,但是这浩荡瀑布却是朝着天空涌去的。
没有人知道那些海水倒灌而去之后,会出现在什么地方,但柳浑和读书人却是知晓,因为他们此刻便快要被这片汪洋淹没了。
从天幕缺口落下的海水,不曾落入地面,而是在半空之中,便堆积起来,好好似天地之间有一个肉眼都看不见的容器,将这里的海水,尽数都装了起来。
而柳浑也发现自己所处的空间,几乎是已经被限制起来了,而读书人也是苦笑,脸色难看,因为直到现在,他们也发现,其实自始至终,自己都处于一个极为被动的局面,如今更惨,宁启帝似乎要将他们在这里活活淹死。
那海水看着寻常,但一旦真的将他们淹没,很显然,他们这一身的修为,也会丢失殆尽。
如同一个普通人一般,在这海水里挣扎,然后死去。
这样的死法本来是他们根本无法想象的,修行这么多年,谁又愿意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一步?
柳浑叹了口气,目前的这个局面,他觉得已经回天无力,眼看着脚下的汪洋,已经打湿衣袍。
读书人的衣摆已经完全打湿,他在这里艰难操控着那些金色符文,但如今来看,也只是在做无谓的挣扎。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这两人心如死灰。
宁启帝浑身气机激动,那些日月星辰,朝着四周扩散,只是刹那,那些金色符文便黯淡不已,根本不如之前那般明亮。
“噗!”
一大口鲜血吐出,读书人的脸色顿时苍白如纸。
那些黯淡的金色符文,飞回他腰间的旧书里,那卷本来看着便觉得无比古老的旧书,此刻更是腐朽了。
柳浑的那片柳叶,也开始变淡,叶脉甚至都有些发黄。
之前所藏有的浓郁生机,在这个时候,几乎是消失殆尽。
柳浑整个人,都变得沧桑无比。
他鬓发都又出现了许多银丝。
他无比的颓唐。
……
……
与天地对抗,哪怕是这么一方天地,仍旧不是他们这个境界的修行者,能够做到的。
而融入天地的宁启帝,在这里,有着先天不败的优势。
就在这个时候,天地突然停滞,海水不再下落,一切的一切,好似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样子,那些久违的天地灵气,他们感受到了。
柳浑打起精神,他眯着眼,在这里发现了一抹生机。
他明显感觉得到,宁启帝对于这天地的掌控,没有那么得心应手。
换句话说,之前掌控天地,好似只是勉强,并非是已经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
柳浑还没开口,宁启帝便已经淡然开口,“有什么想说的,多想想,然后再看看能不能说,有些话朕不想听,你要是说了,便只有死了。”
读书人看了一眼柳浑,然后又看了一眼宁启帝,坦然说道:“顾道友之前动手,未存杀心,这么看起来,的确如此。”
柳浑看了读书人一眼,后者微微点头,便是肯定回答。
这读书人其实并非人族,乃是一异兽修行,天生便有通灵之能,洞察人心,不在话下,只是随着对方的境界越高,他这本事,便要削弱许多。
像是如今看宁启帝,也只是有种天然的判断,并不能完完全全得到答案。
只是如此,也就够了。
柳浑深吸一口气,收回那片已经遭受重创的柳叶,问道:“顾道友既然一开始便没有存杀心,那之前的一切,无法是展露出来做生意的本钱,有一桩生意要和我们谈?”
宁启帝看向两人,摇头道:“不是生意,是你们要替朕做一件事,朕便放你们一条命。”
读书人皱眉问道:“不知道道友要我们做些什么?”
之前弄出那么大的阵仗,让他们两人直接在这里绝望,感受死亡,最后却突然给他们生机,然后提出要求,不得不说,宁启帝对人心的研究,已经到了一个绝对的高度。
相信这个世间,再也没有人能够和他比肩了。
宁启帝淡然道:“不用想朕是不是在唬你们,今日你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朕有意为之,柢山的那个重瞳女,来历你们自然知晓,朕以她为要挟,难道那人不照办?”
提及阿桑,两人都神情古怪,他们之前也都看到过阿桑,已经清楚她的身份。
“那么多年前,你便开始布这个局了?”
读书人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难道在当年,一切都还是那般的时候,你便已经在布置一个万古之局了?可你怎么能够知道,你终究会走上这么一条路来?”
柳浑同样眼神里满是忌惮,眼前这人,高过他们的,从来都不是天赋,而是无与伦比的眼光和城府。
柳浑原本觉得,眼前这人,不过是事事先他们一步而已,但如今看来,那不是一步,而是无数步。
好似一片雪地,上面有着一串脚印,柳浑只能看到数丈,而宁启帝,却能看到数十丈。
“有些人天生便是不凡的,朕如此,流着朕血液的后人也是如此。”
宁启帝想起那个年轻人,但只是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