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宗正看似在说这件事,但似乎也是存了要交教导这个后辈年轻人的心思。
“叔祖,就算只有一个,你怎么判断他就是那一个?”
年轻人问出了最重要的那个问题。
“那个贱人虽说心思深沉,但生得有这么好看,她的孩子,能难看到哪里去?”
那位玉妃虽说是大应王朝派来的谍子,但的确是长得十分好看,要不然也不会入了大祁皇帝的眼。
这一点不管是谁,都无法抹去。
“所以那个少年长得最好看,就该是他?”
年轻人觉得这种推断很是荒唐,但好像又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反驳,玉妃的儿子生得好看,才是应当的。
说到这里,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年轻人叹了口气,就此闭上了嘴巴。
大宗正漠然道:“他可以活着,可若是想要染指大祁的江山,我便一定要他死。”
死字格外冷漠,透着寒气,就像是今天一样。
年轻人掀开帘子,看着越来越近的宗人府,心情忽然很糟糕,他心底觉得大宗正要做出这样的决断,似乎不是好事。
为什么不是好事,或许就是让陛下不高兴了?
……
……
有雨,天色微暗。
皇城里有些阴沉,今日早了好些时候挂上了灯笼,但整座咸商城都是如此阴沉,皇城也改变不了什么。
下雨了,皇城里最高兴的应当是那些太监和宫女们,因为一下雨,除去必要的几个服侍宫中贵人的宫女太监,其他的便会有一段闲暇光景。
再加上那座大殿里,今日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所有好些太监都可以休息一番,在离着那座大殿很远的院子里,是太监宫女们的住处。
宫外的人,称这里为太监窝。
太监们称这个地方叫做欢乐园。
在那些大大小小的庭院里,最为靠近里面的那一座,不大,但也不小。
没有太监靠近这个地方,但远处的声音还是能飘到这里。
有个小太监,坐在屋外的石阶上,听着耳边的那些声响,有些生气的将手里的还在啃的猪蹄一扔,怒道:“都他娘的是太监了,还想着这些勾当,娘的,是不是该下半身都彻底切掉?”
声音很大,周围的人肯定都能听见。
但没有人但敢回嘴,甚至连声音都小了很多,应当还是很怕他。
看起来他不过是个小太监,怎么也不算是宫中的大人物,怎么会如此呢?
这是个不大不小的秘密,但很多人知道。
扔了猪蹄之后,小太监说了几句话之后,很满意这附近的反应,然后便跑回到屋里梳洗,半刻钟之后,这才重新走了出来。
关好庭院的门,离开庭院,小太监朝着宫中走去。
一路上,有很多太监看见他,但和他打招呼的没几个,一路前行,他偶尔能听见些议论他的,但他不怎么在意。
那晚他成功在最重要的那个人眼里有了一丝存在感,那么在宫里,便没有人再能欺负他,而他以后只要一心一意想的都是那个人,那么也不可能会出任何问题,所有问题都没了。而这会儿,他要去见的,就是那个人。
穿过许多宫殿,走了许多路,他总算是走到了该来的地方,在大殿前,来不及去做些什么,他便站了过去。
有人接过他的伞,没有说一句话。
这座大殿里,有南陵最强大的修行者,也有大祁说话最管用的那个人。
他们都是一个人。
大祁皇帝。
小太监沉默地想着,这会儿皇帝陛下应该是在翻阅奏折,大概在半个时辰之后,便会有人端茶进去,然后……
做奴才便要有奴才的自觉,知道主子的喜好是最根本的。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之后,有宫女端着茶盏从远处走了过来,来到门前停下,小太监让开身子,宫女推门而入,小太监将大殿门重新关上,正想着陛下会不会喜欢今天的茶水,里面忽然便传来了声音。
“来人。”
小太监推门而入,只看见那个宫女躺在地上,眼看着已经是没了生机,而那位大祁皇帝,就只是坐在案前,看着那杯茶。
是刺客?!
小太监蓦然一惊,在宫里当差,他也是第一次见这场面,之前倒是听人说过,不过说过哪里有自己亲眼所见那么震撼?
“收拾了吧。”
大祁皇帝有些厌倦的声音响起,仍旧很淡漠。
也是,像是他这样的人,不知道见过了多少次如今的场面,怎么会不厌倦?
小太监应了一声,便要去拖动那宫女的尸体。
“蠢货,你怎么拖得动,叫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