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朝简直乐不思蜀,每一本都想看,可又不知道究竟该从何处下手,就在他一排一排看过去,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有人试探道:“白先生?”
白雪朝扭过头去,对方惊喜不已,“白先生,当真是你!”
江倦一愣,高管事也“哎呀”了一声,才想起这茬来,他略带歉意地对江倦说:“太子妃,奴才给忘了楼先生也在。”
“楼先生?”
好熟悉的名字,江倦正要回忆,高管事向他解释道:“上回太子妃不是相中了一个黑瓷茶盏,殿下用一套古籍给太子妃换了过来。”
“后来楼先生上门借阅,发现府上藏书众多,还都是一些珍藏古籍与孤本,便向殿下请求再多看几本,殿下无所谓,楼先生便几乎日日来藏书楼。”
他说完,江倦也想起来了这回事,以及这位楼先生可是江南首富,平生最为敬仰白雪朝。
在原文中,水灾过后,他还真金白银地往下砸,为安平侯博得不少民间声望。
可是现在——这位楼先生日日泡在王府藏书阁,还这么敬仰他外祖父,真的还会再帮安平侯吗?
另一头,白雪朝凝神端详片刻,恍然大悟道:“是你?楼月如?”
见他记得自己,这位江南首富咧嘴直笑,“白先生,是小生!您还记得小生!”
白雪朝笑道:“怎会不记得,你那文章作得当真好。”
多年不见,一朝偶遇,又被敬仰之人夸赞,楼如月心中别提多高兴了,他本想掩饰一番,可实在掩饰不住,只好换了一个话题。
“这是……?”
他看的是江倦,白雪朝轻拍江倦的肩,“我的孙儿,江倦。”
楼月如恍然道:“太子妃?”
白雪朝含笑道:“不错。”
楼月如笑道:“是个招人疼的。难怪殿下愿以古籍换茶盏,原来是为博白先生孙儿的欢心。”
江倦:“……”
好像在夸他,又好像是在夸他外祖父,只是顺带提了他一句而已。
无论如何,有楼月如在,江倦就轻松了不少,白雪朝与楼月如两人志趣相投,一聊起来就滔滔不绝,也没江倦什么事情了。
高管事还有别的事情,他一告退,江倦就给自己找了一个地方,趴下来开始睡觉。
为了保存书籍,藏书阁四处通风,又不朝阳,江倦没睡一会儿,就觉得冷,但他挣扎了一下,还是不想动,觉得自己可以忍一忍,于是又扭过头接着睡。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倦被人抱起来,他本想睁开眼看看,可是眼睛又莫名疼得厉害,喉咙也很不舒服,江倦只好在这人怀中轻蹭几下。
薛放离低笑道:“成日不是睡觉就是在撒娇。”
江倦觉得难受,眉尖轻轻拧起,根本没力气搭理他,薛放离望他几眼,低下头来,额头与江倦相抵,片刻后也皱起了眉,“怎么这么烫。”
衣袂翻飞间,薛放离大步走出藏书阁,“叫太医!”
第97章 想做咸鱼第97天
凉风院。
这几日,孙太医隔三差五都要来一趟,来得实在是频繁,他放下药箱,苦笑道:“太子殿下。”
薛放离坐在床边,让江倦枕在他腿上,闻言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给他看看。”
孙太医走上前来,低声道:“太子妃,冒犯了。”
他伸出手,先是试了试江倦额头上的温度,又给江倦诊脉。凝神片刻,孙太医叹了一口气,“回殿下,太子妃体质虚弱,应当是风寒入体,受了凉,又引起发热。”
薛放离问他:“可要服药?”
孙太医点头,“自然……”
江倦处于半梦半醒间,可是他一听见服药,整个人就警觉起来,江倦迷迷糊糊地说:“我不喝药,只是着凉,又不严重,睡一觉就好了。”
孙太医却迟疑道:“太子妃,你不能这样想。风寒入体,确实休息几日,捂出汗就会有所好转,可你又患有心疾,若是拖得久了,兴许还会使得心疾复发。”
说来说去,还是得喝药,江倦抗拒不已,他睫毛动了动,语气有点委屈,“王爷,我不喝,你快跟他说我自己能好,我体质一点也不差,真的,我健壮如牛。”
说自己健壮如牛,江倦却又恹恹地枕在薛放离腿上,面庞都烧红了,因为实在不舒服,还不停揉眼睛,揉得眼尾通红,眼中潮湿一片,好似才哭过一场,可怜至极。
薛放离抓住江倦的手腕,不让他再揉眼睛,“好好服药,免得与本王抱怨不停。”
见他不向着自己,江倦晃了晃手,想挣脱出来,可他没什么力气,根本挣不开,只好用眼神谴责薛放离。
薛放离轻啧一声,“撒娇也没用。”
江倦:“?”
意思被曲解,江倦很想澄清自己没有在撒娇,可是他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不想说话,江倦只好选择先记下这个仇,改日再跟薛放离翻旧账。
就这样,江倦把头一偏,又睡了过去。
可是这一觉,江倦睡得不太踏实,也睡得不太熟。
浑浑噩噩间,白雪朝过来了,他到底是一位老人家,江倦又患的是风寒,怕给他过了病气,兰亭慌忙把人劝走。
江倦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也知道白雪朝的愧疚,可他太不舒服了,无法出言安慰,江倦只觉得浑身忽冷忽热,热起来好似被架在火上烤,冷起来又仿佛过了一道冰水。
江倦难受地翻来覆去,直到手脚都被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