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瞒得过别人,瞒不了自己,每次听到她的名字,他只觉得手心里都是汗,心也跳得发狂。
幸而她不知。
“三爷,”
这时,沈澈的一个亲卫过来,请示道,“可要上车?”
沈澈离开时,给谢明谨留下了他两个亲卫。这两个亲卫也看出沈澈对这位谢三爷的重用之意,对他都是十分恭敬,依着沈澈的意思,直接称呼三爷了。
谢明谨回过神,压着心底的激动,一展眉笑道:“上车。”
不管如何,人生短促聚日无多,能多见她一面也是好的。
稳住了惊骡,又修整了车子后,车队再次起动。
跟队的闫郎中替被撞晕了的文丰把过脉,又给他灌了药,便示意福蕊在这车厢里小心看顾着。
福蕊连连点头。她知道这文丰眼下还怕男人靠近,因此她家姑娘才让她还过来照顾一下。
闫郎中叮嘱完后,拎着药箱又来到了陆雪禾的骡车上。
把了脉后,闫郎中皱眉看着陆雪禾道:“姑娘怕是惊吓有些过度了,我给姑娘开一点安神的药喝一喝?”
说着又沉吟道,“姑娘身子也有亏,怕是前些年劳乏过度,等到了府上,我再给姑娘开些药调理一下身子。”
陆雪禾心神不宁的随口谢过,她这时候觉得被撞那么几下已经不算事了,身上的钝疼也缓了不少,唯一令她不安的,就是袄子里那个小纸包了。
闫郎中这时又给福果看过,见脸上也有擦伤,就给了福果抹了一些军中常见的外伤药,其他也并无大碍。
等闫郎中离开她的车厢,陆雪禾立刻让福果看好灯泡,她装作转身整理一个首饰匣子的样子,背对着福果,悄悄摸出了那个小纸包。
极小极小的一个小纸包,跟一枚铜板大小差不多,用的是油纸包着的。陆雪禾几乎是屏住呼吸,小心打开后,就看到里面一点红的有点发黑的一种粉末。
心里一阵狂跳后,陆雪禾飞快又重新包好,塞进了袄子里后,又拿过来小小的针线筐,脱了袄子飞快缝补起来……赶紧缝好了是正经。
“姑娘,”
福果一看忙道,“俺来缝吧,仔细扎了姑娘的手。”
陆雪禾赶紧摆手:“不用,我自己来,你别管。”
开玩笑,这活她可谁都不敢让做,万一被发现了那小纸包,透露出去她这命交代了。
至于是不是把这小纸包藏在别处……陆雪禾想都不去想。
她能藏哪里?藏在匣子里、柜子里,包袱里……可能随时会被人发现,更不放心。
还不敢丢,不知道那该死的雁归堂啥时候突然给她一个命令,万一要用这药粉她却没有……那也是找死。
陆雪禾一边胡乱缝着袄子,一边郁闷无比:不管是将军府,还是雁归堂,都是随时能要她命的……她这条咸鱼也忒命苦了。
看别的小说都是特工穿成普通女孩子,扮猪吃虎爽的一批。她倒好,奶奶个腿的反过来了!
越想越气,她手中的针像是跟袄子有仇似的,一针,一针使劲扎下去,戳的那叫一个龙飞凤舞。
福果抱着灯泡看着陆雪禾缝出的针脚,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这,这还不如她做的活计呢,好歹她还能缝成直的。
陆雪禾缝完,看着缝的皱皱巴巴的一片针脚,眼底也有一点惭愧。一闪眼看着福果吃惊的眼神,她笑哼一声道:“你不懂,这是艺术。”
缝完了,心里那点郁闷也被她暂时压下去了。危机虽然存在,但咸鱼的日子该过还得过。
一路上车子吱吱呀呀,越往西北走,路上的雪反倒少了,路面不湿滑,车队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但也颠簸地更厉害了。
好在这到了入夜的时候,进了一个驿站。这驿站虽看着又破又小,但好歹有房子可以住了。
“姑娘,”
等陆雪禾下了车后,谢明谨迎过来笑道,“伙房正在准备饭食,还要等一会才能吃饭。文丰醒了,说是要见姑娘呢。”
陆雪禾连忙跟着谢明谨过去,这时候,周文书等人行动利落,已经将各人的房间都安排下了。
由于驿站房间紧张,谢明谨让周文书把他和文丰安排在一间。
眼下文丰见了他,已经不太怕了,也能跟他正常沟通。不得不说,之前这陆姑娘跟这文丰说什么曲子……看来对文丰的安抚还是极有效果。
这不文丰一醒过来,开口第一件事,就是问陆姑娘在哪里。
陆雪禾正随谢明谨一起过去的时候,从驿站马棚那边过来一个牵着驴子的男子。那男子五大三粗,穿着一身破旧的布袍,背上背着一个长长的包裹,看样子像是琵琶之类的乐器。
“咦,慎之兄?”
那人一眼瞧见谢明谨时,先是一愣,继而惊喜无比,大踏步过来就是一礼,“可还记得我?”
谢明谨一怔,看清了那人时神色透出些惊喜:“崔六?”
“慎之兄,”
这被称为崔六的人眼眶有点红,“你怎么在这里?”
谢明谨握住那人的手腕,也明显有些激动,跟着两人就说了几句。
陆雪禾从两人简短的这几句寒暄中,大致听出来是,这叫崔六的应该是一个曲师,曾和这位谢三爷在朝中一个什么大官家里见过,两人曾十分投机,还一起喝过很多次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