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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云长顺手拍了拍田多多的肩头。
众人这才把视线转向田多多。
“我去……这又俊又精神的小伙是多多?一年多前还是个小屁孩呢,怎么一下子蹿那么高?我都认不出来了!”
“大家看这眉眼,还真是多多啊,多多你在乡下都吃的啥啊,你以前明明比我们家豆豆瘦小多了,现在都反过来比他高半个头了!”真想说一句吃猪饲料也不带这么长的啊!
田橙橙把田多多拉到怀里半搂着:“可不是我们家多多嘛,大家看,我和小五哥哥养一年多能养这么大这么好,在学校还次次考试第一名,能给当地老师上课,老师和校长都表扬的模范好学生,在这里上学的时候怎么就整天被请家长,说他是坏学生呢?你们说他原来过的啥日子?我能不会来回看着点吗?”
大家伙一听还真是咧,田多多原来是个不服管教的刺头,整天上房揭瓦,把田二叔一家闹得家无宁日,田二叔田二婶整天跟人家说自己不会教孩子,以后怕是得去蹲号子让警-察亲自教才能改邪归正,还请他们多担待云云。
可仔细想想,他们有什么好担待的呀,田多多又没做过什么坏事,偷鸡摸狗啥的没干过,顶多就是在学校跟同学之间闹闹矛盾请请家长,连他欺负小孩的事也没听说过啊,怎么大家对他的印象就是一个坏小孩呢?
好像都是听田二叔一家讲的吧,可他们还真没人见过田多多干坏事。
细思极恐,大家看田多多的眼神都变得同情了起来。
田多多一脸淡定听他姐忽悠人,反正早就习惯了。
要是一年多以前田多多见到这种眼神怕是早就发飙,现在,无视。
他挣脱田橙橙的手,带着分完柿饼的小伙伴们进屋。
东西都搬完了,田橙橙还在天南地北地跟大家一通唠嗑,一大妈还主动贡献自己的南瓜子。
“让一让让一让,都围在我们家门口干什么?”
大家回过头,哟,田二叔田二婶下班回来了。
“田二叔田二婶,我们在这和大学生唠嗑,沾沾喜气呢。”
田二叔夫妻俩一头懵。
“什么大学生,什么喜气,我们家可没有人考上大学啊?”
田橙橙眯着眼睛笑了下,趁热打铁:“二叔二婶,你们家的确没有人考上大学,我们也的确不是一家人,我回来就是要把我和多多的户口迁出去的。”
田二叔还是一脸懵圈:“橙橙?你什么时候回来?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还有你什么意思?什么迁出去?”
田橙橙一拍脑袋:“不好意思二叔,是我糊涂了,这院子是我奶奶留给我和多多的,你跟我奶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才是户主,所以,我应该说我们回来了,请你们尽快把户口迁出去,同时搬出我们家。”
……
田二叔懵是懵, 但他不傻,这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舔着笑脸:“你这傻孩子,说什么呢,咱们是一家人, 什么搬来搬去的多生分啊, 再说了, 我还是你和多多的监护人呢,说什么大傻话,走走走,咱们进去说。”
田橙橙没有发话,韩云长和韩荣祖堵在门口。
田橙橙把手里剩下的瓜子换给大妈, 还笑眯眯说了句“谢谢很好吃”。
转过身歪着脑袋冲田二叔笑:“我就是傻呀, 不然能让你们一家占了这么多年便宜呀,二叔, 有些话看破不说破,我也不想闹得太难看,我已经成年并且结了婚,还考上了大学,你说气不气人, 我完全有能力做多多的监护人,你看这房子我们一家人还不够住呢。”
田橙橙说完鼓了下掌,田多多带着“刚毅良辰”齐刷刷站在门口。
两个门神加五个孩子, 边上还站着一个黄忆思,有够热闹的。
“所以啊, ”田橙橙继续说, “我希望你识趣一点, 今天之内搬出我家, 不然后果自负哦。”
田二叔三观尽碎,“你你你”半天说不出话。
田二婶震惊过后在边上抹眼泪,半是委屈半是威胁说:
“大家快来评评理啊,我看这俩孩子可怜,打小对他们比对自己的孩子还亲,到头来人家考上了大学,翅膀硬了就翻脸不认人,带着外人来家里欺负长辈,我倒是要去你们大学问问他们敢不敢收你们这样的大学生。”
田橙橙依旧是笑眯眯的样子:“没关系,你们尽管去问,交通大学不收我们,还有首大华大等着我们去报道呢,你尽管去问,最好问遍全国的大学,看他们收不收我们。”
“对了,我提醒你一句哦,云长哥哥他们对你来说的确是外人,但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我的亲人当然可以住我的房子,大家说是不是呀?”
韩云长生得高大英俊,笑的时候眉目生情自带风流,不笑的时候特别有压迫感,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张结婚证:“看清楚了什么叫一家人,我和橙橙是持证夫妻,是多多的监护人,橙橙下乡后你是怎么对多多的心里没点数吗?非要多多当着大家的面说清
', ' ')('楚吗?”
邻居大妈帮腔说:“是啊橙橙二婶,这房子本来就是田奶奶的陪嫁,当年橙橙爷爷是入赘过来的,正好他们俩都姓田,所以橙橙的父亲也也就没分跟谁姓,可是我们大家都知道,橙橙和多多都是跟奶奶姓的呀。”
“就是啊,田老二,你是田爷爷外面的女人生的,本来跟人家橙橙就没有血缘关系,田奶奶走的时候我们可都是见证人,白字黑字写明了房子是留给田橙橙当嫁妆的,田爷爷走的时候也吩咐过你们要把人家姐弟照顾好,你都照顾不好,她当然有权利不给你们继续住的呀。”
“你们也不想想自己这些年是怎么对人家姐弟的,但凡你们这些年对他们姐弟好点他们能不让你继续住吗?人家住自己的房子不是天经地义吗?怎么到了你们嘴里倒像是人家才是寄人篱下的啊。”
“可不嘛,你们明明才是寄人篱下,怎么就成了你们可怜他们了?田奶奶要是泉下有知知道你们这么对她的孙子孙女,怕是晚上都要给你托梦呢。”
……
田二叔被他们一口一个唾沫说得脸上青一块白一块,连最后一块遮羞布都不给剩下,都是几十年的老街坊老邻居,谁家那点破事老一辈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不过他们向来各家自扫门前雪,以前也没管过别人家的事啊,今天一个个义愤填膺算怎么回事?
田二婶这些年明明把自己的人设经营得很好,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一下子都调转枪头对着他们,都向着田橙橙。
群众压力不顶事,田二婶也就不装了。
“滚滚滚,你们这群天天就知道惹事生非的长舌妇,我们的家事关你们什么事啊?别堵在我们家门口,都给我滚回家去!”
“诶,黄桂英你怎么说话呢?你叫谁滚呢?叫谁长舌妇呢?”
“对啊,谁惹事生非了?我看整个杏花胡同就你最喜欢嚼舌根!”
“你平日里在我们跟前装好人,私底下刻薄俩孩子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我们今天还真就非管不可了!”
……
“够了!”
“啪”的一声,田二叔反手一个巴掌打在田二婶的脸上。
打得田二婶原地转了个一百八十度捂着脸跌坐到地上,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你是不是背着我对橙橙他们做了什么事?是不是又克扣多多的粮票了?我一直都说要对他们好点,都是自家孩子,不能厚此薄彼,你是不是趁着我不注意又刻薄他们了?”
田二婶:“我……”
田二叔狠狠瞪她:“你闭嘴,什么都不用再说了,再多说一句我就跟你离婚!”都什么关头了,还有没有点眼力劲?
田二叔转头一脸愧疚对田橙橙说:“橙橙,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误会进去说清楚就是了,站在大门口闹也不好看是不是?你二婶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回头我说她,或者把她赶出去也行,我们进去再说。”
韩云长和韩荣祖一人靠在一边大门纹丝不动,田多多带着几个孩子挽着手堵在中间,也一动不动。
“啪啪啪”田橙橙给他们鼓掌。
“好看好看,这一出应该叫大龙凤还是唱双簧?二叔,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们进去收拾东西的,这里都没有傻子,你一定要演戏我们也乐意看戏,但是今天你搬得搬,不搬也得搬!思思,麻烦你给黄爷爷打个电话,就说我从乡下带了些特产,让他请几位有空的兵哥哥过来吃顿饭,所以二叔,亲戚一场,以后欢迎你们来我们家做客,但进屋之前必须事先征得屋主的同意,千万别擅闯民宅哦,罪名不小的。”
本来田橙橙也没打算做这么绝,以为起码得周旋一阵子才能拿回房子,但是田二叔这人吧,你给他时间指不定还会想出什么阴招来,倒不是她怕,她只是嫌麻烦,干脆一步到位做绝断了他的念想,让他彻底无利可图,明白自己做什么都是无用功,他才不会浪费精力。
黄忆思笑着道:“放心,我出门前都跟他们说好了,他们一会直接过来吃晚饭,正好我两个叔叔都有空,他们知道你和韩云长同学考了省状元,都要带着弟弟妹妹过来讨教学习方法呢。”
田二叔大吃一惊,考了省状元?什么省状元?他怎么不知道?
田橙橙笑眯眯点头:“好的呀,我和云长哥哥最会学习了,到时候我们教他们。”
大家伙一听懊恼极了,纷纷拍自己的额头,对呀,城隍庙就在眼前,居然忘了给自己求支好签。
“来来来,沾喜气咯。”大家伙一个劲往前挤,瞬间就把什么田二叔田二婶挤到身后去。
“你们四位都是大学生,能不能顺便也教教我们家孩子学习方法?”
“橙橙啊,要是我们杏花胡同以后多出几个大学生,说出去多有面子是不是?”
“哪里还用得着以后?咱们和两位状元当邻居,现在说出去就很有面子啦!”
“对对对,我们家豆豆以前跟多多还是同学呢,我记得他说过多多学习也挺好的,你们家人的脑袋也不知道怎么长的,一个比一个聪明,我知
', ' ')('道你们上大学没那么多时间,让多多带一带我们家豆豆也成的。”
“是是是,我们家弯弯和多多也是同学。也带一带我们就弯弯……”
……
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黄忆思也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引起那么大的轰动。
最后别说田二叔田二婶了,连黄忆思都差点挤不进门去。
大家伙都不用田橙橙多说,一二三直接帮着把田二叔一家的家当往外搬。
田橙橙不稀罕田二叔一家用过的东西,什么被褥衣服锅碗瓢盆沙发木床……能搬得动的东西,田橙橙全部指挥大家伙往外搬,连收音机电风扇这些好东西也没打算昧下。
街坊邻居都替她心痛。
“橙橙啊,这里好些好东西都是你爷爷奶奶在的时候置办的,给他们也太可惜了吧?”
“对啊橙橙,那个收音机我记得是来佬货【注:进口商品】,你爷爷花了大价钱置办的。”
“还有这张沙发,是你奶奶找了雕工最好的师傅做的,你真的舍得就这样给他们啊?”
田橙橙是真的不稀罕这些旧东西,收音机很快就会被淘汰,那张沙发就是普通的好木材,不是什么黄花梨檀香木这些名贵木材,真正的好东西都在她那张梨花木床底下的地窖藏着呢,当然,这些她自己知道就好,不可能往外说。
田橙橙叹了口气:“怎么说也是我爷爷的亲骨肉,房子是我奶奶的,给不了他们,怎么说他们也照顾了我们姐弟多年,这些东西就让他们拿走吧。”
瞧这话说得,谁听了不得夸一句高义呢?
大家都纷纷夸田橙橙厚道,有良心,田二叔一家对他们姐弟这么不好,她居然还拿他们当亲人,对他们那么好,真是个好孩子啊。
田橙橙都懒得吐槽,原来你们也知道田二叔一家对我们不好呀,以前怎么就没想起来要帮我们说句公道话,讨伐一下田二叔一家呢?
不过这点上田橙橙还是拎得很清楚,首先她不是原主,更不能道德绑架,街坊邻居要是帮忙是人情是道义,不帮也是人之常情,自然不能因为这样就去怨恨他们。
就这样,田二叔一家外出上个班的功夫,被田橙橙打了个措手不及,莫名其妙的被赶出了家门。
不幸中的万幸是,田橙橙年纪小不识货,雕工上好的沙发,电风扇收音机大挂钟,被他隐藏在普通碗碟里的古董青花瓷她居然全套给了他,另外还有好些他藏了好多年的宝贝田橙橙一一给他搬了出来,连粮票和钱都一分不要,所有能移动的东西她全部都清了出来,就差挖地三尺把家掏空。
现在的杏花胡同八十八号就是一个空房子,里面真的干干净净啥都没有。
她还拿着个账本记账,连一双臭袜子一对夜壶这样的小东西都一一记上,找几个德高望重的街坊签字见证,再让田二叔画押签收。
等田二叔签完字还笑眯眯地说:“二叔,除了我和多多房间的床,其他东西全部都给你了,连一粒米都不剩,你要不要再进去看看有没有落下什么?你以后可不能说我昧下你东西啊,各位街坊可都是见证人,以后这个房子跟你们没有关系了。”
一大爷都听不下去了:“大家伙都看着呢,差点连墙皮和树根都挖走了,谁还敢说里面还有他们的东西?”
一大妈说:“是啊田老二,看不出来啊,这些年你们可攒下不少家当呢。”
另一大妈说:“可不是嘛,我看好些东西还是橙橙的爷爷奶奶留下来的好东西呢,橙橙这孩子厚道,念你照顾多年都给了你们,我看着都可惜。”
大爷说:“总之吧,算分家也好割席也罢,你们之间是两清了。”
田二婶肿着半边脸,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听到“两清”才跳起来说:“什么两清?这些破烂值个屁钱,房子,房子是我们的!我们要房子!”
大爷都懒得说话了,大妈忍不住:“可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白住这么多年还真当房子是你的呀?都说多少次了,房子是橙橙奶奶的嫁妆,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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