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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一顿,道:“是吗?”
杨氏让人将箱子抬进来,说道:“本来儿媳是不想收的,是四妹说这些是她孝顺母亲的,儿媳只好先替母亲接下了。”
沈氏看向杨氏,确认道:“孝顺我?”
杨氏点头。
沈氏:“”
温四又在琢磨什么。
半天没想通,沈氏重新将目光放在那三箱特产上,沉思片刻后道:“既如此,你做主各院分一分,记得给溪翠院那边多分一些。”
杨氏也想到了这里,四妹特意准备的特产,应该不单只是孝顺母亲这么简单。
她随即应下:“母亲,儿媳明白了。”
沈氏想了想又问:“你去一趟国公府,感受如何?”
杨氏回忆道:“国公夫人对四妹很亲和,府里的公子们瞧着也很喜欢四妹,尤其是宣哥儿,和四妹站在一起,瞧着就像亲母子。”
沈氏心安了安。
杨氏内心也多少感叹几分,盛京城里,做继室的娘子不少,她就没见过像四妹这样,和继子相处如此融洽的。
观着仿佛一丝隔阂没有。
她想了想,出声宽慰:“母亲不用太过担心,我瞧四妹气色神采都不错,想来是过得极顺心。”
沈氏莫名一瞬:“我担心她作甚。”
春色盈盈,四月的风依旧携一丝清冷,到了晚间更甚。
徐玉宣如今都在西院用晚膳,温叶一直是酉时让人摆膳,徐月嘉若赶得回来,就一起。
看来今天刑部不忙,还有一刻多钟才到摆膳的时辰,温叶瞧见徐月嘉的身影,惯例招呼一声:“郎君回来了。”
徐玉宣高兴喊道:“父亲~”
如今西侧书房完完全全被温叶霸着,徐月嘉除了留宿,鲜少踏足。
徐月嘉顿住脚步,目光询向温叶。
温叶淡定地‘哦’了一声,回道:“他今儿将你送他的兔毛笔转送给了我小妹。”
徐月嘉:“你没告诉他,我给他准备了一箱。”
温叶却笑道:“现在告诉他做什么,等他明早一觉醒来,再发现这个惊喜不好吗?”
徐月嘉瞥向自以为摆脱‘麻烦’的徐玉宣,微沉思几息,道:“也好。”
道谢
翌日, 徐玉宣望着从书袋中掏出来的兔毛笔傻眼了。
今儿温叶特意起了个早,陪徐玉宣用早膳,就是为了一睹他此刻的反应。
徐玉宣拿起兔毛笔就往温叶跟前送, 道:“母亲, 小姨忘啦?”
温叶打破他的幻想,吃了一颗鸡汤小馄饨后道:“你小姨没忘,这是你的。”
徐玉宣似不信,又或是联想到了其他什么, 下桌去将书袋倒翻过来,掉出来的小玩意他也不管了, 直至确认没有第二支兔毛笔才罢休。
温叶看着好笑, 也没有打算告诉他,兔毛笔是昨儿徐月嘉专程送去西侧院, 亲自帮他放入书袋中的。
徐玉宣重新回到餐桌, 吃着小猪奶馒头,目光时不时望向一旁的书袋, 眼睛眨啊眨,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温叶没管, 反正有一箱的兔毛笔陪他玩呢。
看着徐玉宣略失望的小表情, 温叶胃口大开, 比平常多吃了一碗鸡汤小馄饨两个野荠菜肉馅的小包子。
温叶昨晚从徐月嘉那得到消息,之前那个被判了流放的落第举子,今天是他被发往流放地岷州的日子。
算了算,也有好些日子没出门逛逛了,正好薛静娴递了帖子过来。
薛静娴用的理由很简单, 是为答谢上回在庄子上,她对她们姐妹二人的照顾。
温叶心里门清, 薛静娴邀她今天去聚贤楼一聚,应该还有其他别的意思。
不过温叶并没有放在心上,她只需要装什么都不知道。
聚贤楼。
薛静娴提前预订了一间窗台面向主街的包厢。
她与温叶只见过一面,突然下贴,薛静娴怕唐突了对方,是以还邀请了好友文氏一起,好友是温叶的表弟妹,两家来往本就亲厚,有这层关系在,她们聚在一起,会更自在许多。
聚贤楼这个地方就是文氏推荐的,原因很简单,这儿的菜味道都不错,说她二表嫂肯定喜欢。
文氏对薛家的事一无所知,以为好友只是单纯地相邀一聚。
薛静娴也并未告诉她,此事家中父母专门叮嘱过,越少人知晓越好,为了小妹的清誉,就连薛家,除了爹娘外,也只有她和六弟薛彦知道内情。
她知晓是因为爹娘需要通过询问她,才能清楚那日在庄子上所发生之事的具体情况。
而六弟,纯粹是因为他那张没把门的嘴,薛静娴觉得只罚他跪半个月祠堂,还是太轻。
推开包厢门,温叶是最后一个到的,她望着包厢内的三人,道:“抱歉,是我来晚了。”
薛静娴起身邀她过来坐,道:“不晚,我和淑言也才刚到。”
', ' ')('淑言是文氏的闺名。
薛静媱还是那张满是天真的包子脸,她一直都很喜欢温叶,哪怕只见过一回。
她感觉和温叶待在一起很舒服,说话也不用纠结太多。
薛静媱指了指自己对面靠窗的位置,邀功似的道:“叶姐姐,我专门给你留的!”
“她就是这性子,还望徐二夫人多包涵。”薛静娴无奈道。
温叶倒不介意和谁坐在一起,她道:“喊什么徐二夫人,叫我叶娘就好。”
薛静娴颔首,应答:“那叶娘日后就也唤我静娴吧。”
私底下是无须太规矩。
温叶坐过去,薛静媱立马给她倒了杯茶,说:“这是青梅茶,聚贤楼的特色,叶姐姐尝尝。”
坐在对面的薛静娴有些吃味道:“平时也不见你这般勤快。”
薛静媱毫无顾忌道:“那我喜欢叶姐姐嘛。”
温叶垂眸品了一口,褪去了茶本身大部分的苦涩,清香中带着青梅特有的酸甜,还不错,很适合想喝茶却又不太习惯茶涩苦的人。
就像薛静媱,在温叶来之前,她已经饮过三杯了。
“好喝吗叶姐姐?”薛静媱歪头问她。
温叶诚恳点头:“好喝。”
这青梅茶倒是给了她启发,回头她就去研究研究,弄点青梅、冰块什么的,做道青梅冰饮。
文氏也笑道:“这儿的好几道特色菜都不错。”
薛静娴看向温叶,接道:“我听淑言说,叶娘你喜欢辣口的吃食,所以就选了聚贤楼,这儿的后厨有个专擅陵城菜的厨子。”
温叶惊讶:“那我可真有口福了。”
现在还没到用午膳的时辰,桌上除一壶青梅茶,还有几道聚贤楼的点心,这时外面街上突然热闹起来。
时刻关注情况的薛静媱忙道:“快看,那个被叶姐姐在庄子上抓到的坏人!”
大家顺着她的声音,齐齐望过去,温叶直接趴在窗前,往下看。
许牧之一身囚服手脚都戴着镣铐,踉踉跄跄走在一群犯人中间,被流放岷州的犯人不止他一个,但能弄得举城皆知的,也就他了。
文氏瞧了,气愤道:“我听说那邓氏至今还未痊愈,身子虚得很,这姓许的居然能下得了如此狠手。”
薛静媱问:“那、那邓氏以后还留在盛京吗?”
文氏道:“应该不会,她父母从宛城过来,就是为了接她和她女儿回宛城。”
这些都是文氏从自家婆婆那听到的,一天听几回,她想不记住都难。
薛静媱小声叹道:“回宛城也好,省得在盛京被人指点议论,明明她是最无辜的那个。”
薛静娴不动声色瞟了一眼温叶,见她神色如常,心底突然有些拿不住,她斟酌道:“是啊,邓家为了他科考,听说都要打算将在宛城的绸缎生意转到盛京来,都知道在这盛京城里做生意不容易,邓家此举等同于是重头开始,他竟然如此不知足。”
温叶点头认同:“是啊,虎毒还不食子呢,真是畜生。”
薛静娴仔细观她神色,见她对自己方才的话无一丝迟疑,薛静娴心底终于确定,看来她确实不知道内情。
也是,听说徐家二爷铁面无私,想来不会同妻子聊此等密情。
其实薛静娴也是受父亲所托。
不久前,薛父从京兆尹王升那得知,是徐月嘉率先下令不许将和薛家有关的传言流露出去,如今明面上他不好去和徐月嘉道谢。
得知大女儿同徐月嘉的妻子一起去郊外踏过春,所以才有了今日的场面。
只不过温叶不知晓此事,薛静娴也不好再深讲,只能换套说辞了。
犯人的身影渐远,热闹散去,温叶随手关上窗,对面的薛静媱恋恋不舍地收回脑袋。
这时薛静娴拿出一支适合孩子启蒙用的兔毛笔,道:“叶娘,你家宣哥儿也该启蒙了吧?这是我父亲买给他外孙的,是一对,我选了一支,你拿回去给宣哥儿蘸墨画画用。”
兔毛笔不是稀罕玩意,不过薛静娴手里的这只是按一对卖的青玉兔毛笔,笔柱是用青玉做的。
温叶没立刻接,而是道:“这笔是一对的,就这样拆开了不太好吧?”
薛静娴的意思她懂,不过温叶并不打算‘明白’她此举真正的含义。
薛静娴解释道:“一支笔而已,我今日出门随手拿的,我还怕你会嫌弃呢。”
温叶笑道:“既然如此,回去我就告诉他,这是他静娴姨母送他的。”
想来徐玉宣会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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