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氏收到温叶派人送来的信,已是第二日午后。
二儿媳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生产,府里也有一堆事,苏州那边昨日来信,堂侄的亲事已定,盛京这边要送份礼过去。
沈氏近来忙得很,得知是温叶的信,她还莫名了一下。
边上只有韩嬷嬷,她说话也没太顾忌,一边打开信封一边嘀咕:“温四又想搞什么?”
信封拆开,抖出来三四张纸,沈氏默了。
她自动忽略第一张满是‘问候与关怀’的字眼,仔细看了剩下的几张。
看完后,沈氏刚将信收好,大儿媳杨氏就来了。
之前给柳氏孩子准备的奶娘近来生了场风寒,杨氏怕有影响,就给重新安排了一位,现在是来回禀沈氏此事的。
沈氏让她就近坐,听完杨氏的述说后,道:“你做事我放心,就依你的安排。”
得到沈氏的肯定,杨氏笑了,见沈氏神色似乎不太好,忙关切道:“母亲,您怎么了?”
未确定的事也不好与儿媳说,是以沈氏只道:“是你四妹来信,说国公府的小世子去了书院,府里少个孩子,过于安静了些,就想着让你四妹写信回来问问澄哥儿和然儿有空的话过去玩玩。”
杨氏记得国公夫人的次子比自己的长子大不了多少,不过她更知道国公夫人娘家是有合适的侄儿,又怎么会舍近求远,让她的澄哥儿去。
约莫是顺带的。
国公夫人之所以来这么一出,肯定是看在四妹的面子上,四妹在国公府过得好,那么两家的孩子偶尔一起玩耍玩耍,也没坏处。
杨氏心里跟明镜似的,道:“澄哥儿近来读书很用功,我正巧想给他放一日假。”
沈氏点了点头:“回头商量好日子,你带澄哥儿和然儿过去。”
杨氏应下。
晚间,温父来了正院,沈氏同他说起了温叶信中所提之事。
温父听后,道:“巧了,今儿下职,子檀专门过来与我说了此事。”
沈氏略微惊讶:“是吗?”
温父瞥了一眼沈氏,道:“我还能在这种事上骗你?”
沈氏愣过后,心道,温四还挺有本事。
温父以为她是在担心小五进宫会冲撞了公主,于是道:“你别担心,我今日专门问过孟大学士,他长子的女儿如今就是公主伴读,公主待她不错。”
孟大学士的孙女比然儿还小一岁呢。
徐景容去书院后,没人给徐玉宣演耍剑。
徐玉宣很是蔫了两日。
好在这时徐月嘉为他请的启蒙先生终于住进了国公府,徐玉宣想‘悲春伤秋’也没时间了。
这天,徐月嘉领着徐玉宣过去拜见。
温叶无事,就跟着一起了。
许柏礼年逾五十,身子看起来倒是还很健朗,面容儒雅,说起来话却甚是随和。
他看见徐月嘉后,很是熟稔道了句:“子檀义弟,自梧州一别,你我也有两年多未见了。”
许柏礼说完,目光又转向温叶,温和一笑道:“这位就是弟媳了吧?”
温叶沉默了。
来之前,徐月嘉也没说这位是他在外面认的义兄啊。
就在她纠结该称呼对方什么时,徐月嘉开口了:“我从未承认过。”
许柏礼哈哈一笑道:“无碍,我又不介意。”
温叶望了眼正好奇盯着许柏礼看的徐玉宣,忽然对他未来的启蒙生涯,充满了期待。
许柏礼将自己准备给徐玉宣的见面礼拿出来,道:“你是叫宣儿对吧?”
徐玉宣点头:“是呀~”
许柏礼将见面礼递过去,“给,这是我从西市淘的小玩意。”
徐玉宣懵懂接过,还认真研究了一小会儿,终于想起来什么似的道:“宣儿有!”
许柏礼挑眉,瞅了他那一本正经的爹,表示怀疑:“是吗?”
许柏礼丝毫不严肃,徐玉宣对他下意识就亲近了几分,他点了下脑袋:“母亲给买哒!”
小脸上的表情,极其认真。
“哦?”许柏礼视线转向温叶,道,“我就说子檀义弟何时多了这么一个爱好。”
徐月嘉:“”
温叶憋笑。
拜拜先生
简单交流下来, 温叶对徐玉宣这位启蒙先生也有了一个初步印象。
学识渊博的同时还很幽默风趣,一言一行更是恣意洒脱。
他这个年纪的人,能有这般心态的, 温叶今日还是第一次见。
徐月嘉居然给徐玉宣找了这么一位启蒙先生。
真令人意外。
许柏礼喝了徐玉宣敬的一杯拜师茶, 感慨一声道:“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先生了。”
徐玉宣一双小手并拢,朝他行礼,仍是懵状的神色和语气道:“宣儿~拜拜先生!”
徐月嘉从旁纠正:“拜见。”
徐玉宣改口
', ' ')(':“拜见!”
中气颇足。
许柏礼也不是那等计较的人, 他抚了抚徐玉宣的圆脑袋道:“你比你父亲有趣多了。”
大概是听懂了一点许柏礼话里的意思,徐玉宣煞有介事点了点头。
许柏礼见此, 对自己答应徐月嘉来盛京做他儿子的启蒙先生一事, 终于有点儿期待了。
原以为他见到的会是一个徐月嘉的小翻版,没曾想倒是给了他一个的惊喜。
且还不小。
这样的孩子教起来才有意思嘛。
给先生敬过茶后, 徐玉宣就要开始真正启蒙了。
不过念及他年岁小, 目前每日只上午一个时辰,从辰时中到巳时中, 一月有三日假期,先这样到年底, 等他过完三岁生辰, 下午再加两节课。
一节文课, 一节武课。
日后随着年岁增长,还会再添。
国公府的公子,无论是擅长习文还是习武,另一项都不能完全撇下,不一定要精通, 但必须会。
武师父倒不用另找,军营里长年有因身体残缺而不得不解甲归田的将士。
徐国公给两个儿子挑的武师父, 便是从这些人里找的,功夫无需太好,基本功扎实便可,只是启蒙阶段,最紧要的是打好底子。
如今这名武师父暂时只有徐景林这一位学生,到了明年,就要多一个徐玉宣了。
而徐景容作为国公府的世子,注定要进军营,在打了四五年的基础后,如今已经在学招式。
大概是许柏礼为人实在与旁人不同,徐玉宣在听到要跟着他读书时,并没有太排斥。
许柏礼赠予他的猪猪面人和竹蜻蜓,一直被他捏在手里玩。
还有熟悉的纪嬷嬷以及荷香忍冬在,加上又遇到了一位‘新玩伴’,徐玉宣对温叶和徐月嘉的离开,只稍稍纠结了片刻,道了句:“要来接宣儿哦!”
得到保证后,就扭过身继续玩猪猪面人了。
回到西院,温叶有些好奇:“郎君是怎么认识的许先生?”
徐月嘉简单叙述道:“几年前,我奉旨去梧州办案,途径渝水县辖下的塘水村,许先生比我先经过此地,路遇不平强出头,被当地一村民砸破了脑袋,我救了他。”
温叶还有不明之处:“那后来呢?他为何单方面称呼郎君为义弟?”
提起这件事,徐月嘉失言片刻,神色有些难以言说的复杂道:“当时他道,以他的年纪已能做我的长辈,认我做义弟,就此抬高我的辈分,就当是报答这场救命之恩。”
温叶没忍住笑出声来,她可以想象,许柏礼当初提出此要求时,徐月嘉会是何种表情。
“那郎君还请他来做宣儿的启蒙先生,不怕他‘教坏’宣儿?”温叶笑完问道。
徐月嘉回道:“宣儿的性子,严师不适合他。”
这一点温叶同意,她还接了一句:“就比如郎君这样的,宣儿就适应不了。”
徐月嘉偏头看向她道:“我只是公务繁忙,未曾研究具体方式。”
过犹不及,温叶表示道:“我懂,郎君无须解释。”
徐月嘉生硬地转移话题:“我还有一些公务需要去处理。”
温叶提醒道:“别忘了巳时中去接宣儿。”
孩子毕竟是第一天正式上学,既答应他了,最好不要失约。
反正也就这一次。
已走出正堂的徐月嘉,回了句:“记得。”
一个时辰转眼过去。
温叶放下话本,整理下衣裳,同刚进来的桃枝道:“郎君来了么?”
桃枝点头。
温叶当即起身,道:“到时间去接那小子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