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氏脸一阵青一阵白。
伸手不打笑脸人,不管李氏现在多么憋屈,也都只能憋着。
徐姑母眼底闪过讶异,嘴角却浮起笑道:“各位夫人见谅,我这个侄媳儿一向单纯了些,说话比较直,哪有像她这般当着外人面夸自家人的。”
其中一位对温叶有过怜惜目光的夫人看向徐姑母道:“我瞧着你这位侄媳人不错,懂事乖巧。”
‘懂事乖巧’的温叶朝她温柔一笑。
陆氏这时也终于开口:“王夫人说的是,我这个弟妹性子太纯正,所以这次出门赴宴,我总怕她会吃亏,好在今日来的都是好相处的,若是我家叶娘有什么不妥之处,只能希望各位夫人多宽容一二了。”
这是在告诉众人,若温叶哪儿惹了她们不快,不舒服也得忍。
李氏:“……”
正院有李氏这颗老鼠屎,徐姑母不愿多待,简单与各家夫人说明情况后,便领着温叶陆氏来到长媳的院子,想着在席面开始前,先瞧瞧孩子。
路上,徐姑母瞅了好几眼温叶,最终还是没忍住道了句:“子檀眼光不错。”
温叶:“”
不如直接夸她。
徐姑母的长媳出自礼部尚书文家,是文老尚书的嫡长孙女。
文家是清流人家,家风正,徐姑母也是寻摸了好久。
这回满月宴,文老夫人和文夫人及文家在京的后辈们都来了。
温叶与陆氏随徐姑母进来时,文老夫人和文夫人都围在孙女/女儿床前说话。
徐姑母与俩人介绍:“亲家老夫人、夫人,这是我娘家两位侄媳,过来瞧瞧程哥儿。”
文老夫人和文夫人闻声,同时转身,文老夫人一脸笑容道:“原是国公夫人啊。”
文夫人朝陆氏幅了半身礼:“章氏见过国公夫人。”
温叶立在陆氏身侧,回了一礼。
陆氏道:“文夫人如此生分作甚,我今日就是来瞧瞧表侄儿。”
话罢,她侧了一瞬眸,缀在后头的青梅捧着锦盒上前,温叶见此示意了一眼云枝。
俩人手中捧着相似的锦盒,陆氏又接着道:“这是我与弟妹给表侄的满月礼。”
徐姑母与陆氏这个侄媳向来关系好,因此没见外,笑着让嬷嬷接了锦盒。
文夫人瞧见陆氏对女婿一家的看重,跟着笑道:“真是让国公夫人破费了。”
话头就这样挑起,陆氏遂与文夫人聊了起来。
倒是温叶,悄声溜到文老夫人边上。
文老夫人没什么架子,瞧见温叶过来,还朝她慈爱地笑了笑。
面对向自己释放善意的老人,温叶回以尊敬和友善。
温叶瞅了眼被表弟妹文氏抱在怀里的婴儿,感叹了一句:“真小啊。”
文氏和文老夫人对视一眼,都笑了,文氏道:“他才将满月,自然小。”
文老夫人也道:“小孩儿都是见风长,等你下回再见,又是一个样。”
文氏让婢女端了凳子让温叶坐。
此刻温叶坐在文老夫人边上,垂放在膝上的手不动声色的比划了一下,瞧着是小,可若要人去生,还是太大了。
三人围着小婴儿,说了几句话,文氏的性子柔和不失稳重,看向温叶的眸光尽是善意。
温叶这辈子没什么朋友,与家中嫡姐庶姐关系都一般,和小妹温然倒是亲厚,但到底差了十几岁,又一个爱好摆烂,一个勤奋上进。
根本玩不到一块去。
眼下她倒是对文氏有些好感。
“对了表弟妹。”温叶想起一事,悄悄附在她耳旁道,“我送程哥儿的满月礼里放了个小锦盒,那是你的。”
文氏面露诧异和不解:“我的?”
文老夫人也显出几分惊讶的神色。
温叶点头道:“做母亲可不容易,今日不仅是程哥儿的满月礼,也是你的一次蜕变。”
说到这,她伸手摸了摸襁褓中婴儿熟睡的小脸蛋,又道:“程哥儿是第一次当人子,可你也是第一次当母亲。”
她敬佩这世间每一位有勇气去做母亲的人。
也由衷希望她们在做了母亲的同时不忘自我。
文氏眼眶情不自禁湿了,若说她生了侯府长孙应该很高兴才是,可不知怎的,自从生完孩子后,她见大家将大部分目光都落在儿子身上,她心底居然会生出异样的情绪。
哪怕婆婆与郎君从未冷落过她。
文氏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她也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这些日子她时常自省,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了。
直到此刻温叶的一席话,出奇地抚平了她近来焦躁的心。
文老夫人此刻也反应过来,是她们有些忽略了文氏。
她忙握住孙女的手道:“养育程哥儿辛苦你了。”
文氏哽咽了一瞬:“祖母~”
满月宴结束,回国公府的路上。
', ' ')('车厢里,陆氏笑容温和道:“你今日倒是让我吃惊。”
温叶恍若未觉,极无辜的语气:“嫂嫂,有吗?
陆氏见她又是如此,无语的同时又颇好奇:“你从前在温家,也这般演你母亲?
温叶坦然回道:“我母亲性子好,从不与我们这些儿女计较。
陆氏:“
怕不是被气习惯了吧。
不过回想起江家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大夫人扭曲的脸色,陆氏心里还真是舒坦。
这个弟妹的性子奇奇怪怪,可又好像格外的合她脾气。
二十多年来,陆氏头一回遇到这样的,有一种很新奇的感觉。
因此陆氏想了想又道:“二弟年纪轻轻便官至三品,日后你再出门赴宴,或会遇到比江夫人李氏更难缠的夫人,你不用害怕,亦无须退让,像你今日这般表现,就很好。
温叶正要点头,她们乘坐的马车却突然停下,一点征兆也没有。
她连忙伸手扶住陆氏。
这时驾马的车夫赶紧隔着轿帘请罪。
陆氏没有怪罪车夫,他如此急停,怕是外头出了什么事。
陆氏撩起一侧帘子,温叶顺着一起望过去,隐约瞧见似乎还有一队官兵?
后轿中的青雪早已下了马车,走到最前询问情况。
半刻钟后,青雪来到陆氏车轿帘下,回禀道:“夫人,是京兆尹府的官兵在抓犯人。
陆氏随即问:“可打听到抓的是谁?
普通犯人哪用得着这么大动作。
青雪回道:“好像是江夫人的儿子,江家大公子。
“另外, 青雪停了一瞬后道,“奴婢好像还瞧见了二爷。
温叶:“
不会这么巧吧。
一劳永逸
陆氏还没从‘抓的是江家大公子’一句话中反应过来, 又听到二弟也在,更是诧异了,“京兆尹府抓人, 子檀在这做什么?”
青雪道:“奴婢没能打探出来。”
“抓个人都需要刑部与京兆尹府联合, 所犯案情定不简单。”陆氏只是随口一问,没指望此刻就能知道原因,“你探听不到很正常。”
只不过抓的居然是江家大公子
陆氏不知想到什么,回头瞥了一眼脑袋凑近的温叶, 神色莫名。
温叶:“”
犯人当街拒捕闹事,街道被堵得水泄不通, 目测一时走不了, 陆氏让青雪先回后面的轿子,她也放下帘子, 阻挡那几道往车轿内探的好奇目光。
“今日程哥儿满月, 这位江大公子作为亲堂叔,不去侯府赴宴, 却在大街上被京兆尹府以缉拿案犯为由抓捕,等你姑母那大嫂知晓后, 且有的闹。”陆氏叹道。
温叶记得这位江公子的爹好歹是个四品官, 京兆尹府就这么抓了?
陆氏看出温叶眼中的疑惑, 解释道:“京兆尹是不敢,但子檀如今几乎掌管着整个刑部,京兆尹府的一应案件最终都会移交去刑部,这位江大人不怕得罪京兆尹,可他绝对不敢与子檀叫板。”
温叶夸得毫无感情:“那郎君还挺厉害。”
话是实话, 可从她嘴里出来,听着怎么感觉哪儿有点不对呢。
大概是她想多了。
大街上百姓们的议论声传进陆氏耳朵里, 她不免有些气:“圣上登基都好几年了,这些官宦家的公子行事还这般不知轻重律法。”
这一点,温叶多少知道一些。
先帝晚年昏庸,由着膝下几个王爷儿子互争互斗,今上作为嫡子,却无嫡子待遇,与其他庶弟同被封了亲王爵。
那十年,盛京城可谓是乌烟瘴气,一团乱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