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秦大海进次卧休息了。
秦岭把两个酒杯和碟子洗了,厨房走出来,佟贝贝正挨着沙发扶手点着头打瞌睡。
秦岭走过去,轻声:“小佟。”
佟贝贝忽得一惊,坐直:“啊?”
睁眼看到秦岭,反应过来,打了个哈欠,问:“你洗完了?”
“嗯。”
秦岭把卷着的袖子放下来,说:“去洗澡吧。”
佟贝贝:“你先洗?”
秦岭:“你先吧。”
佟贝贝就先去洗了。
他进了浴室,原本因为瞌睡还有点迷瞪瞪的,待站到镜子前,拿起架子上的牙刷,瞥到架子上另一只陌生的杯子和牙刷,一下醒了。
佟贝贝不紧不慢地刷牙,神思飘了起来:
他和秦岭同居了。
他今晚要和秦岭睡一张床。
一张床。
【那你岂不是快要脱处了?】
【这种事还用慢慢来?】
【拥抱、接吻、上床一条龙!】
佟贝贝赶紧猛摇脑袋。
打住!打住!
别受闵恒影响!
你只是条咸鱼!
—
秦岭洗完澡进房间的时候,佟贝贝闷在被子里,露着鼻尖和眼睛,还有两只抓着被子的小爪子。
看到有人进来,睁得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
秦岭看得有些好笑。
他露着半身,套了条长裤,肩膀上搭了条毛巾,边擦边在床边坐下。
佟贝贝的目光瞥过去,看到秦岭身后那大片光洁的背肌,以及宽厚紧实的肩胛。
佟贝贝缩在被子里,悄悄咽了咽喉咙。
秦岭擦着头发、侧头,佟贝贝赶紧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
大灯熄了,只亮着台灯。
秦岭躺下,很快发现自己这边宽敞跟一个人占了这张一米八的大床似的。
他转头,发现同一张被子里的佟贝贝紧挨着床沿,躺得格外靠边。
秦岭好笑,问:“离那么远干什么?我会吃人?”
佟贝贝眨眨眼,声音闷在被子里:“哦,我、我怕你不够睡。”
“这床多大?”
“一米八。”
“那怎么会不够?”
佟贝贝:这不是睡了两个人,还都是超过一米八的大男人吗。
见佟贝贝不吭声,秦岭扭头看着他,道:“看来我真会吃人。”
佟贝贝这才往里蹭了蹭,蹭进来的那点距离直接可以忽略不计。
秦岭故意道:“我吃人了。”
佟贝贝再往里蹭。
不够。
秦岭:“我真吃了。”
佟贝贝可算往里挪够了位置,扭头,嘀咕:“现在好了吧?”
秦岭太想笑了,这到底是谁的房间谁的床?
他老婆是什么做的?胆子这么小?
秦岭伸手拧灭台灯:“睡吧。”
屋内一下黑了,又黑又静。
什么动静都没有。
佟贝贝只觉得自己的感官一下放大——空气中弥漫着清爽的水汽味,身旁多了道不属于自己的呼吸,余光里,适应了黑暗的目光看到身边的被子隆起一片,被子下,隐约有另一人的温度向自己这边蔓延。
佟贝贝一条正常需要睡满十个小时的咸鱼,一下就没了睡意。
他不习惯,心底隐隐也有些浮想联翩。
这不怪他,男人么。
身侧突然传来翻身的动静,又很快静了。
佟贝贝察觉到有目光在看自己,扭头,黑暗中对上秦岭的视线。
佟贝贝:“不睡吗?”
秦岭“嗯”了声,答非所问。
佟贝贝收回目光,盯着天花板,忽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秦岭来了句:“你也没睡。”
“……”
佟贝贝瞎扯:“我刚刚在外面打了会儿瞌睡,现在有点睡不着了。”
秦岭:“我平时没这么早睡。”
现在才十点。
佟贝贝扭头:“啊?那你都几点睡啊?”
秦岭:“正常要到十二点。”
佟贝贝:“你不是早上七点就醒了吗?”
“嗯。生物钟差不多就是这两个时间。”
“睡得好少。”
佟贝贝和秦岭聊了起来:“我都要睡够十个小时的。”
秦岭笑了笑:“我爸更少,十一点睡,早上五点起。”
“那他睡眠质量一定很高。”
“嗯,可能吧。”
“农村人,种地的。白天太阳晒得够、劳作也多,又喜欢喝白酒,基本一躺下就能睡着。”
“那你呢?”
“我固定时间休息,这些年养成习惯了。”
问佟贝贝:“你睡得早?”
“嗯,差不多,有时候九点就睡了。”
秦岭便笑了。
佟贝贝也翻身,侧躺,见秦岭在笑,问道:“你在笑我吗?”
“不是笑话你。”
那是什么?
“觉得我好笑?”
秦岭:“觉得你可爱。”
佟贝贝亮晶晶的眸子在黑暗中回视秦岭,撅了下嘴:哪有男人夸另一个男人可爱的。
“我不可爱,我就是懒。”
秦岭又笑了,这话听着,他更觉得可爱了。
不仅可爱,还……
秦岭的鼻尖贴着枕头,与面前的佟贝贝离得不过半米,又闻到了熟悉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