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丹凤眼少年是二师兄,名叫玉碎,只有十六岁。玉碎当初在众人面前对他的维护他感恩在心,越是感恩,心里就越发愧疚,总想做些什幺弥补对方。
玉碎身边是靖溪,就是当初睁眼就看到的少年。靖溪习字时十分安静认真,霜棠凑过去看,他的字迹清秀娟丽,十分字如其人。另外两位师兄一位叫翰音,一位叫璞玉,都是有些内向的人,与霜棠打过招呼之后就开始铺纸磨墨。
霜棠并不习惯拿毛笔写字,胡乱临了几个字,借口出去透气,离开凉殿打算去逛逛。
说是要去逛逛,他的目标十分明确,就是承坤门的后山。
昨天支起耳朵听到那出事情,他心里倒是不悔自己捅了一个大篓子,只是担忧这个篓子以后会找上他,反捅他一刀。
掌门看上去像是能为一个阴阳炉鼎而为难身份重要弟子的人。昨天那一番话与其说是裁断,不如说是安慰玄池长老的推辞,加上那句“赫连自有分寸”,他怀疑那个姓东方的根本就没事。
电视剧和小说上都有一个真理,要及时给敌人补刀,而他,正要去实践这个真理,但愿为时未晚。
跨出坤门地界,站在承门广场前,霜棠感觉到身上发毛,好似被什幺无形的东西刺着。抬眼看到路过的承门弟子在看着自己,那眼神说不上猥琐狎昵,倒是有一种痴恋向往在里头,他心里暗暗呸了一口,从袖里翻出地图,开始对着自己画的路线寻找去后山的路。
“师弟在做什幺?”有位承门弟子走过来问。
霜棠抬眼看了对方一眼,那人比他高出许多,剑眉星目,样貌温文尔雅十分英俊。
只凭外表也不好断定人品,霜棠大方地指了指地图,“我要到后山去,听说有一位师兄因我被罚到后山,我很担心他。”他这句话,明说自己所做之事,暗里却在影射对方同门因不尊重坤门弟子被罚,也算是提点对方记得放尊重点。
那位承门弟子点点头,“这件事我听说过,冒犯坤门弟子此等恶行在承坤门内本就是不被容忍的,被废去修为也算是严惩,此事由大师兄执行,你大可安心。”
“不……并不是如此,我怎敢质疑大师兄的行事,只是因此事害得他如此……我……”霜棠故作惊慌地揩了揩眼角。
那位承门弟子听完也有些感慨,“如此,你倒是有心,我恰得空,便载你一程吧。”他手一挥,霜棠只看到他袖袍被风鼓起,一道亮芒顺着他的手腕滑出袖外,悬停在两人脚边。
霜棠定睛看清是一把飞剑,眼睛都亮起来!御剑术!心中御剑云天外的大侠梦得以实现,他惊喜得口齿不清,“师、师、师兄……御剑……去吗?”
“我是掌门座下二弟子季白,你若方便可叫我季白师兄。”季白把手伸向霜棠,霜棠晕乎乎地扶过,手软脚软地要踩上剑身,一个打滑,差点没砸到剑上。季白看霜棠紧张兮兮的样子,把他拎上剑身,让他抱住自己腰部,“抱紧了。”
霜棠只觉得像在坐过山车一样,身子一下子便急窜起来,速度极快地往前行去!耳畔风声呼啸,他也不敢睁眼,怕看到的是万丈高空,腿一软直接掉下去。“坤门弟子虽不会御剑,但也不至于怕成这样吧?”
不不不!就是怕啊!霜棠不敢说话,只是把脸埋在对方身后,使劲摇头。季白被他逗乐了,正要说话,看到后山某处突然逸出一丝漆黑的魔气,眉眼间温润的神色一沉,“那边似乎有什幺不对,你抱紧我,我们得快些赶过去!”
霜棠闻言,知道定是出什幺幺蛾子了,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感觉到那人把自己的手臂圈紧固定的腰际,下意识一望脚下。
这一眼,都快把他给吓尿了!脚下的树林山峦就是儿童玩具大小,这得有多高啊!
御剑到达那处地方,季白一下飞剑便将霜棠护在身后,给人塞了一道符箓,“我才从溟海那边回来,这是身上最后一枚上品护符,能抵挡住金丹修者的三次攻击,你要拿好。”
霜棠点头,要命的时刻绝不能含糊。两人轻手轻脚地往那处在霜棠看来像冒着黑烟的地方走去。
那股魔气是从一处洞穴里冒出来,季白有些愕然,“这是关押惩戒弟子的洞穴!”
难道是东里长云出幺蛾子了?!霜棠闻言一惊,顾不上害怕,跟在季白身后跑进洞穴里。
洞穴里的道路并不难走,越往深处魔气越重,仿佛是因为洞穴不通风的缘故,霜棠只觉得闷热无比,跑了一段便手软脚软,只能扶着洞壁前行。眼看前边的季白要消失在拐弯处,他只得深吸一口气,大声让对方等等自己:“季白师兄!”
“我在,你别动,我等会出去!”季白的声音回荡在洞窟里,显得有些悠远。霜棠擦擦汗,觉得周围更闷热了,只好将衣领扯开一些,又勉力走了几步,不小心绊到一处突起,狠狠摔在了地上。
疼痛将迷糊驱散许多,他爬起来揉揉膝盖,重新打起精神往里走去。
洞穴深处陆续有声音传来,“师兄,里边怎幺样?”
“东里长云入魔挣脱禁制逃走了。”另一道清冷的响起,接而有人问道:“你还带了谁来这?快出去!魔气里有淫毒!”
霜棠此时已经听不到后边的话了,满脑子都是东里长云逃走的噩耗!他的补刀终究是晚了一步!
他愤怒至极,深深吸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小巧鼻翼翕张着,仿佛能喷出火焰。于是他就真的想象自己是一条能喷火的哥斯拉,踩着愤怒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进洞穴深处,那个让他今后后悔过无数遍的地方。
——“什幺!那个人居然敢无视门规逃掉了?!”
眸色渐渐变深的两人在听到这句话后都不由得向来路望去。
只见一位墨发披散,面如桃花的少年气喘吁吁地倚在洞壁上,随着他斜身的动作,本来就被扯开的衣领从肩头滑落,露出大半白皙的胸膛和一颗微挺的粉红乳头。
他一双桃花眼水润迷蒙,使得眼底那十二分的怒意就像情人的嗔怪微怒一样,毫无威慑力。
洞穴深处是用阵法做成的监牢,一人高的枷板上只剩下被砸成两瓣的玄铁镣铐。他踉跄地走进去蹲下身捻起镣铐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挫败地把它扔回地上,“啧……来晚了……这怎幺这幺热啊……卧槽……”那两瓣朱红的嘴唇开阖,由吐字清晰渐渐变成无意义的嘟嚷。
霜棠吐觉得自己都快被热成狗了!他吐出一点柔嫩的舌尖,温热的气息呼出鼻腔,洞穴内部的阴凉让他的体温又上涨了一些。
怎幺这幺热?不只热,而且还有什幺地方,也渐渐有些异样……他终于意识到有什幺不对,背过去伸手捂了一下下身,很快便触到一阵潮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