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两个都不选。”宋潜机不假思索,“我志不在此。”
清微真人怔了怔。
宋潜机试图说服对方:“我出身凡人,修为低微,天赋普通,我不配,这不合适。”
“师弟谦虚。”清微真人笑道,“师弟志趣高洁,棋艺、书画、花草样样精通。众人皆知,你统御外门弟子,是以德服人,并非武力威逼。”
“不、不敢当。”宋潜机感到尴尬。
他不再说话,沉默地走完全程。
“王土根兼白怜怜”出现在登闻大会正式开始之前,他就被盯上了。
除了在华微城当铺写符,他没做过其他出格的事。
客人守规矩,店家“三不问”,黑店方能长久运行。
上辈子他进黑店如同回家,销赃倒卖的黑活干了不少,从没出过事。
这辈子第一次就翻车。
不仅如此,所有事都不一样了。
上辈子此刻,他为躲避华微宗的追杀令,藏在华微城中扮乞丐、装残障,多次死里逃生。
这辈子他即将光明正大、走正门离开。
上辈子修真界敬畏他,称他“百战不死宋潜机”。但在一些大宗门修士、世家豪族心底里,他永远是“散修泥腿子”,只会以武服人,类似俗世凡人的暴发户、大老粗。
这辈子他居然成了才情风雅之士,喜爱下棋、写诗、栽花,唯独不动武。
离谱,实在离谱。
棋鬼的阵法秘籍、书圣的画春山、琴仙的七绝琴,还有剑神最强的剑法,都该是救世主卫真钰的。
除了这位绝对主角,谁还能接这些天大机缘,烫手山芋?
救世主此时在忙什么?怎么不来闷声发大财?
卫真钰,你真没用!
宋潜机心里骂了一句。
……
山下华微城,春风如意楼。
沉睡的卫平抽抽鼻子,轻声打了个喷嚏,喷出浓烈的酒气。
“谁骂我?”
他含混嘟囔,拉起柔软的锦被蒙头,像一只鸵鸟钻进沙坑。
“卫平,我到处找你!”
忽然有人冲进厢房,将他从温暖的巢穴里拽出来。
窗户被打开,春风入户,吹散满室酒香脂粉味。
卫平不情愿地睁开眼。
他刚睡醒,五官虽保持着隐容术伪装,双眸却乌黑闪亮,启明星般耀眼。
李二狗不由愣了,下意识松开双手。
卫平眸中光彩一闪即逝。
他怒瞪来者,没好气道:“来青楼都是找姑娘的,你找我干什么?!”
卫平骂完,踢开被子下床。
他衣衫散乱,大咧咧露出光洁结实的胸膛,一把抓起桌上酒壶,仰头痛饮解渴。
“我按你教的参加棋试,但我打出的决胜局,并不是这次登闻大会最精妙的棋局。”李二狗说。
卫平正咕嘟嘟灌着酒,喉结快速滑动,听他说完,呛得连连咳嗽:
“你、你说什么咳咳咳!”
李二狗急忙为他拍背。
卫平用手背一抹嘴:“不是你,还能是谁?天上掉下一颗星宿?”
“我先赢姚安,再胜赵霖,但我胜不过此人。”李二狗从怀中取出一片玉简,双手递给他:
“紫云观传出消息,棋鬼在棋试当夜,与一位后生晚辈在摘星台下了一场盲棋,那是百年难遇、三劫循环的奇局。棋谱在此。”
一张制作精良的玉简谱,只卖一块灵石,对很多阵师而言,约等于白送。
有人买来学习,有人买作收藏,第一批玉简问世,瞬间抢购一空。
李二狗很珍视这张谱,伸出双手等着接。
他想起卫平许诺时,脸上那种漫不经心又无比狂傲的神情,生怕对方恼羞成怒,怒摔玉简。
他们萍水相逢,他摸不准卫平的脾气,更猜不透卫平的底细。
卫平没有生气,皱眉看了片刻,宿醉的昏沉渐渐消退,双眸越来越亮:
“有意思、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