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潜机笑了笑。
“无妨。”卫真钰摆手,“去吧。”
他不会自降身份为难一个胆小的散修。
宋潜机站回人群身后。
李次犬伸手指向不远处,和气微笑:“诸位稍后片刻。”
众散修老实地站过去,等卫真钰决定他们去留。
“早知道我先姓宋。”队伍里有人低声说。
片刻后李次犬回来了,笑容多了几分真挚:
“我们也要深入林中,正好有缘与诸位同行一段路。卫王此行不为灵草而来,这一路百草诸位先得。只是其他……”
“其他收获当然都是卫王的!”陆周抢先道,“咱们协同抗敌,共进共退!不知安排我们做什么?”
李次犬满意他识趣:“卫王宽厚,不会让各位白出力。在林中见机行事,尽力而为便可。”
言下之意,多劳多得,若碰巧帮得上忙,也能分得灵草之外的收获。
若帮不上忙,卫王就当白带一群拖油瓶来春游,保护他们一段路罢了。
一出瘴林,分道扬镳。
队伍里有人不满己方被轻视,脸色不大好看。
剑修王安冷声道:“咱们兄弟久仰卫王声名,是来见英雄,不是来打秋风白混便宜!”
陆周眼神制止他,对李次犬笑道:“路遥知马力,我便不啰嗦了。”
宋潜机不动声色地听着,心想卫真钰哪里学的手段,示好却轻视,两句话就让一群人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证明自己有真本事。
过两天再来个刮目相看,礼贤下士,还不把这帮散修感动得涕泗横流。
只是他带人入了瘴林,却不图灵草,一定所求更大。不知是想要大妖内丹,还是来找瘴林中的地宫入口?
“走了。”卫真钰站起身。
众银甲跟上他,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散修队伍落在最后,胖阵师硬拉着李次犬闲聊:“进秘境第一次遇见阵师同行,不知李师兄最擅长什么阵?”
李次犬比他年纪小,他却睁着大眼喊师兄,喊的流利。
“我练阴阳双杀阵最多,吴道友可听过此阵?”
距离气势逼人的卫真钰远了,气氛轻松不少,一行人有说有笑,至少表面上相谈甚欢。
话题再次转向卫王,李次犬忽然声音放低:“卫王有两条忌讳,是我自己摸索出来的,说与各位参考。”
众散修神色微肃,竖起耳朵。
“卫王有时要做一些看似奇怪的事。不要多问,就算不懂,也先执行,他不喜欢与人解释,但他总是对的。”
宋潜机默然,这就是救世主的自信吗。
“第二条呢?!”陆周急问。
“第二嘛,不要在他面前提那位宋王。好坏坏话都不要说。”
“卫王与千渠那位有过节?”
李次犬肃容道:“莫要多问。”
“好,咱们兄弟晓得利害,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放心吧!”陆周拍胸脯保证。
宋潜机却忍不住多问:“哪位宋王?”
张猴大笑: “还能有哪位?称王又不是称宗主、门主、长老、真人,也不是挑个竹竿,拉面旗子就能称。你得要地有地,要钱有钱,要权有权,更要得人心,有一呼百应的气势,旁人才认你是王啊。不然你自己称一个试试?
“如今还能称王的,当然是千渠王宋潜机。可惜两人各居一洲,王不见王。”
宋潜机失笑:“其实这是谣言,宋潜机自己不曾称王。”
陆周笑他不懂事:“他暂时未动,养精蓄锐。就像冬天要下雪,区别无非是早下晚下。”
宋潜机不想下雪,只想挣扎一下:“其实他一介仙官,每日种地养花,胸无大志……”
“仙官?千渠早已不受华微宗管束,华微宗闭门三年,谁还真拿他当仙官!”剑修冷笑,“种地?名为种地,实为囤粮,招揽人心。所谓‘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若真胸无大志,他岂会指点弟子?千渠修士自称‘宋院门下’,谁不对他忠心耿耿。”
宋潜机不说话了。
事到如今,时局逼人。他就算用剑指着心口,发誓赌咒说自己无意大事,只怕也没人肯信!
“这些话,咱们自己说说便罢。到了卫王面前……”李次犬看向卫真钰背影。
“晓得,晓得!”众散修连忙应是,剑修瞪了宋潜机几眼,暗示他不该挑起话题。
宋潜机好脾气地笑了笑,反让旁人没了脾气。
张猴贴上宋潜机给的避瘴符,一溜烟蹿上大树,攀着藤条几个起落消失不见,先行探路去了。
一点风吹草动都恨不得回头示警。
只是昨夜卫真钰杀蛇动静太大,林中小妖兽也知道来了不好惹的硬茬,欺软怕硬地蛰伏不出。偶尔有几只火狐冒头探爪,立刻被卫真钰身旁银甲杀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