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个!”陈红烛摸出一块菱形令牌,“你只要有动静,我立刻能赶到!”
金光闪烁,映着阳光晃了宋潜机的眼。
“你也知道,我爹和我那些师叔们,都不想看见你,盯你这种脏活累活,自然交给我了。借此机会,我找我爹借来华微真令。手持此令,便可借助华微阵法,宗内自由来去,转瞬即至。”陈红烛得意道,
“比如后山摘星台,我的修为暂时上不去。但自从得了它,晚上睡不着,随时去看星星。这一点,我真要感谢你。”
有过上次打交道的失败经验,她觉得面对此人,隐瞒反倒不如坦荡。
但她没说她为什么睡不着,想来对方也不关心。
宋潜机无语。
你这跟公费旅游,公款吃喝有什么区别。
但想到陈红烛身份,薅自家羊毛也不犯法。
他转身就走。
陈红烛跳下来,追在他身后问:“你去哪儿练剑?”
“不练剑,去灵田看看。”
陈红烛咬了咬下唇,下定决心:“登闻大会快开始了,你不能因为置气,这样耽误自己!之前对你无礼,我可以道歉!”
想她横行霸道十八年,头都没低过,何谈道歉。
对方若再不给面子,她真要生气了。
“你还不知道吗?”宋潜机问。
“什么?”
“我报了书画。”
陈红烛剧烈咳嗽起来:“你真的疯了!”
“修炼本如逆水行舟,只要走上这条路就要不停争斗,与人争,与天争,否则一步落后,步步落后。”陈红烛语重心长地劝,“同样是十四五岁,有人炼气初期,有人炼气圆满,看似差不多,越往后差距越大。等你朋友孟河泽结金丹,你还在冲筑基,你急不急?”
“我不急啊。”
宋潜机一边走,一边赏景,神色悠然。
陈红烛怒其不争。恨不得抓他双肩猛摇。
“你一个炼气期,能得‘那个人’亲自指点,是天大的机缘,别人祖坟冒烟都求不来,你为什么不珍惜?你凭什么不珍惜!”
她深吸一口气:“就算你不想跟同辈修士比。但哪怕一个不修仙的凡人,也明白世上最简单的道理:不想被人欺负,不想任人宰割,就只能拼命。每个人都想做人上人,所以才这成全了这人吃人的世道。”
“你急什么?”宋潜机笑了笑,“你是我娘吗?”
“你!”陈红烛差点被他气跑,眼睛一转,忽道:“你之前说的那句话,我听说了。不只是我,现在整个华微宗都知道了。”
“妙烟有很多狂热追随者,登闻雅会他们也来。你要有麻烦啦,怕不怕?”
宋潜机想了想,很诚实点头:“怕。”
一个人能成为狂热追随者,必然脑子不怎么好使。
他上辈子已经领教过。
妙烟请他寒湖听琴,他们就躲在湖底,伺机破坏,却惊醒湖中一头沉睡的千年鳄,被追着咬出四十里水域。
妙烟请他泛舟品茶,他们躲在舟下,准备行刺他,却怕被湍急水流冲散,便用绳子绑在一起。
拎一个就能提溜出一串,一个藤上七个瓜。
这些智商与赵济恒不相上下的人,为宋潜机前世枯燥的修仙生活,提供了难得的笑料。
但那时他端着大能架子,尤其在妙烟面前自矜身份,不愿被当成没正形的散修。
想笑不能笑,憋的很辛苦。
现在没包袱了,想怎么笑就怎么笑。若再见面,他怕自己被活活笑死。
陈红烛却一噎。
她知道这人骨头硬,若被她激怒,应该逞英雄说“谁怕谁,只管放马过来”。
那正好骑驴下坡,督促对方努力练剑,准备教训那群人。
现在对方干脆利落地认怂,她反倒没话了。
宋潜机忽然问:“他们来,你也很怕吧?”
“笑话,我会怕?!”陈红烛怒发冲冠,“怕个头!本小姐就是不喜欢妙烟,谁敢因此欺负我们俩,先问问我的剑。”
“你不是使鞭子吗?”
“我这鞭子是用来吓唬别人的!像过年放炮,听个响而已。”陈红烛认真道,“剑是凶器。一柄伤人的剑,不能轻易示人。”
“原来你还懂这个道理。”宋潜机有些惊讶,“你不错啊。”
“原来你还会夸人,我以为你只会气人。不过,你也很不错。”陈红烛被夸得喜笑颜开,投桃报李地表扬他,“我猜妙烟现在气到手抖,恨不得把竹楼栏杆拍断,却还要假装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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