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蔽垂眸看了一眼,却没有接过,而是径直对蓝景说道:“你带着帮手,用信物将这里的掌柜管事等人引出来,而后你们想法子拿下他等。”
蓝景激动了起来:“好嘞,我这就去办!”
咸毓随口问了楚蔽一句:“他行吗?”
蓝景急了:“我怎就不行了,阿兄?你且等着,我们不仅要去抓住其余的管事,还要把其他人都放出来!”
他这雄心壮志还是值得表扬的,临了楚蔽终于好心地提醒一句:“若是有些不愿走的,就随他们罢。”
“哦。”蓝景转头就走。步子迈得可大了。
等他阖上了外面的房门之后,咸毓才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来:“我记得之前牙婆说过这里的人手众多,蓝景他们这么多人会成功吗?”
楚蔽拿着手里的茶又喝了一口,面色淡然地回道:“你二人方才动作太慢了,房门外无缘无故站了不少的新人,怎会不惹人注目。”
咸毓一惊,终于有点儿担心地问道:“你是说,或许已经有人察觉出来,跑到管事的人那儿通风报信了?”
楚蔽不置可否地继续喝着茶。
咸毓一想到蓝景刚才兴致勃勃出去的模样,不免有些担心地问道:“那蓝景会不会有危险?”
楚蔽停下了喝茶的动作。
他本想问她这是在担心那个义弟,但也知晓的确如此。
他一脸平静地说道:“他相信所有人都应当想要逃出去、正如你相信此人是善人。”
咸毓眨巴眨巴眼。
好吧,原来楚蔽是考虑到他们如果不到黄河心不死的话,所以想让他们自己见证一下。
她凑近了些,挨在楚蔽的身旁说道:“蓝景应该不会有事吧?”
楚蔽转眸看着她道:“我还以为,你会怪我在拿正事当儿戏。”
咸毓摇头,笑着说道:“好啦,等我们出去之后,应该就要和蓝景分开了。”
她和他相识这么久,也早就发现了他是一个不太愿同陌生人打交道的人。
比起总是有外人的打搅,楚蔽好像更愿意单独和她呆着。可能是他不太爱交际的性格?
想到这里,咸毓记起眼下还有一个人呢,她转头看向地上的中年男子。
正巧对上了中年男子也看过来的目光。
咸毓愣了愣。
楚蔽转眸见到这一幕之后,眉间微蹙:“蓝景有句话说得没错,”他冷声道,“他的眼睛留不得。”
中年男子闻言瞬间浑身战栗了起来。
咸毓已经转过头看向楚蔽,她说道:“这好像是你头一回叫蓝景耶。”
楚蔽却继续他方才的话,他轻飘飘地说道:“我想将他的眼珠子挖出来,可好?”
咸毓抿嘴看了看他的脸色,也一时分辨不出来他这是在讲冷笑话还是当真的,她有点儿好奇地问道:“你这是什么癖好吗?”
楚蔽像是被她逗乐了,他垂眸,嘴角微动。而后又握着她的手从袖中取了出来,直接当着第三人的面将她的手带到自己的胸前,再将另一只手中的茶杯放到她的手上。
他淡淡地说道:“你拿着。”
咸毓也不顾那中年男子此刻变幻莫测的眼神,极为自然地接住了茶杯。
“你们……你们两人……”中年男子死死盯着眼前的两个人,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们……”
他还没问出口。这时,楚蔽忽然站了起来,然后低头对咸毓说道:“我去挖他眼珠子。”
咸毓习惯性懒得动,因此还坐在床榻边仰视他,似懂非懂地下意识应道:“哦……啊?”
楚蔽竟然真的抬脚走了过去。
中年男子彻底慌了,他也没空再在意方才两人亲密的动作了,此刻满脸惊惧的他已经吓得浑身无法动弹,只想挣扎地往后躲。
楚蔽走到此人面前蹲下后,都没等到身后咸毓阻拦的声音。
他忍不住转头看了过去,却发现她坐在远处,眼神有点儿恍然,不知是吓着了,还是在神游。
他顿了顿,到底是脱口而出地问道:“你不怕么?”
咸毓回过神来:“啊……我在想,他要是……咳咳,归西了,那他那么多的身家财产会怎样?”
她果然是在走神。
楚蔽淡淡地看着她问道:“你是想要?还是在替他求情?”
咸毓摇起了自己的小脑袋:“我为何能要他的钱财?一般都是给他自己的后代吗?”
但她想到这个人是个断袖,就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后代?
不过咸毓转念又一想,就算没自己的孩子,他肯定有很多的亲戚。
楚蔽也一时不懂她在想什么,他淡声说道:“自然会被他族中之人瓜分。从古至今便是如此。”
咸毓也了然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