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久完全不困,索性在思考着心事的同时,看护着斯樾的降温情况。
不知道是因为斯樾的身体有抗药性,还是药效还没有发作,晏久又给斯樾试了好几次温度,都迟迟未曾降到三十八摄氏度以下。
这样不行。
得找点其他的降温办法。
晏久踉跄着下了床,到浴室端了盆凉水出来,半蹲在斯樾这一侧的床边,将肩头上搭着的毛巾浸入水中。
斯樾听见了一点儿动静,半梦半醒地睁开眼睛,又被床头灯的昏暗光线晃得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床边的晏久:“……真真?”
真真,又是真真。
晏久的喉结滚了滚,努力压下心头的烦闷。
可病中的斯樾压根儿就看不出晏久眼底隐含着的情绪,自顾自地问道:“真真,你在做什么?”
晏久声线平淡:“在给你退烧。”
“……对了,我生病了,”斯樾朝晏久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耳垂,哑声笑道,“但是你没生病,真好。”
“斯樾,你喜欢真真吗?”晏久轻声问道。
跟斯樾说话的同时,他将浸湿了冷水的毛巾叠得整整齐齐,随后轻轻放在斯樾的额头上给他降温。
斯樾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虽然动作有些缓慢,但却尤其地坚定:“当然。”
晏久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愣神道:“那你怎么不去找他?”
何必将就着跟不爱的人一起生活。
斯樾的声音越发沙哑,可望着晏久的目光却格外炙热滚烫:“你在这儿,我谁都不找。”
晏久觉得可笑,在心里轻嗤了一声。
好家伙,还是替身文学。
“我长得很像真真?”他问道。
斯樾有点烧得厉害,轻抚晏久的脸:“你就是真真。”
你还入戏了。
晏久的唇角泛起一丝苦涩。
白月光每个人都有,应该也可以被原……
脑子里的“谅”字还没完全现形,晏久就恨不能抬手给自己一个大比兜。
这也就是大冬天的,山上没野菜了,不然他肯定要去挖他个三天三夜好好冷静一下。
……恋爱脑,狗都不当。
晏久手上按着毛巾的力气加重了一点儿,但是却并不至于伤害到斯樾,也不会使他感到难受。
手中的毛巾浸湿了一遍又一遍。
斯樾额上的温度冷却下来了。
晏久的心也逐渐跟着冷却了下来。
他知道斯樾不会背叛他,他也看得出斯樾有多喜欢自己,只是觉得生气又憋屈。
对于斯樾来说,他是“真真”的退而求其次吗?
晏久心中的挫败感无以复加。
他从来都没有这么难受过。
心事重重,实在睡不着,脚踝又痛得厉害。
……等天亮了,出去散散心吧。
***
斯樾被退烧药的药力拿捏住,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夜。
可被窝另一侧的晏久却是彻夜难眠。
天还没亮,他就从床头柜上摸过了手机,在屏幕上敲敲打打了一会儿,把心事尽数说给了施哥。
【林荫:哥,我觉得我和斯樾的婚姻可能很难继续下去了】
【林荫:具体原因我就不跟你说了】
【林荫:总之你知道我和斯樾可能会离婚,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也好】
【林荫:算了,我还是跟你说吧】
【林荫:其实我觉得斯樾心里可能有别人,就是那种……白月光你懂吧?】
【林荫:哥,我跟你说这些,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啊】
【林荫:你要是跟别人说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给你推荐强制爱小说了】
晏久本以为施哥这个时候还在睡觉,于是便把聊天界面切了出去,心不在焉地看起了小说,顺便等待施哥的回复。
没成想消息刚发出去不到半分钟,晏久的手机就震动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