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止!”沈长宁抹了一把脸,几乎要落下泪来,“为这,我爹和大伯还罚我们跪祠堂,都动了家法,打的我们在床上躺了好几天,都没来侯府亲自向你道喜。你老实交代,这一两年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念书了?”
天地良心,他们就想当个混吃等死的纨绔,不强抢民女不草菅人命,就爱好斗个蛐蛐儿又招谁惹谁了?现在被长辈压着念书,睁眼四书闭眼五经,那真是噩梦中的噩梦。
这锅必须得虞衡背!
沈长安兄弟俩有志一同地埋怨虞衡不干人事,并要求虞衡补偿他们饱受摧残的小心脏。
虞衡微微一笑,十分好说话地点头道:“这是自然。我这儿还有不少历年县试考题,你们要是有空,不如拿回去写一写?”
打扰了,告辞!
沈长安兄弟俩万万没想到当年和他们一起混吃等死的小伙伴突然就不当人了,净给他们整些阴间的操作,整个人都懵圈了一瞬,这才一人一手按住虞衡,恶狠狠道:“考题就免了,蛐蛐儿你得给我们再买回来!”
虞衡一个不留神差点被勒断气,咳嗽好几声才问道:“你们的私库不是一个比一个丰厚,怎么起了心思跑来打劫我了?”
当哥哥的打劫弟弟,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这俩也是要脸的人,莫不是发生什么变故了不成?
虞衡果然是沈氏兄弟的亲表弟,一猜一个准。
沈氏兄弟听了虞衡这话当场落泪,抽噎道:“全没了!家里头为了让我们静下心来念书,把我们私库的钥匙都给收了,每个月就给我们二十两月银过日子,你说过不过分?”
“更过分的是,我们一直被拘在家里,有钱都没地儿花,惨啊!”
虞衡头顶上冒出了无数个问号,你们这到底是卖惨还是显摆呢?
表兄弟之间闹归闹,感情倒挺深厚。虞衡同他们斗了一回嘴,还是心软,吩咐护卫带好银票,准备去外头逛逛,看能不能给这兄弟俩再找两只战斗力高强的蛐蛐儿。
可怜见的,俩孩子也就这么点爱好了,突然间把所有娱乐设施全没收了,他外祖一家怕是想把人逼疯。
沈长安还顺道叫上了苏熙,俩兄弟就跟吃错药似的,一脸憧憬地望着苏熙,郑重地搓了搓手,而后伸手,一脸严肃地往苏熙肩上蹭了蹭,仿佛在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
虞衡不由疑惑,“你们这是在干嘛呢?”
沈长宁小心翼翼地收回手,摸了摸自己圆润的肚子,一本正经地回道:“蹭蹭会元的文气,没准能让我们兄弟俩以后不会一见到书就想睡觉。”
虞衡顿时噎住,同苏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同样的想法:这俩憨货没救了!
吐槽归吐槽,答应了俩表哥的事儿虞衡还是要办的。
苏熙原本不太想搭理这俩看上去就不太聪明的憨憨,但虞衡要出门,他这个还没转正的未来姐夫不得好好表现?
四人就这么带着护卫出了门,沈氏兄弟许久未出过南安伯府,上了街就开始撒欢,一路上见了什么都觉得新鲜,一人叼了块糖画逛到了锦云街,这一条全都是京城的高端店铺。布料成衣首饰胭脂水粉古董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家赌场。
沈氏兄弟正想拉着虞衡进赌场找人问蛐蛐儿的门路,就被虞衡反手拖进脂粉店,淡定吩咐掌柜,“把最近最时兴的上好胭脂拿两份,他俩一个一份。”
沈长安差点就要跳起来,碍于在场人多不好让虞衡下不来台,只好捂着自己的荷包小声质问虞衡:“我一大老爷们儿买什么胭脂?”
虞衡用看傻子的目光望着他们,“当然不是给你们自己用的,是让你们送给两位舅母的。”
“嗐,我娘什么时候缺过胭脂水粉?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她们买的和亲儿子送的能一样吗?”虞衡无奈叹气,“你们不是想把私库拿回来?那还不快去舅母面前讨好卖乖!”
这话没毛病,沈氏兄弟双眼一亮,见虞衡要替他们付账,两兄弟连忙按住他,抢着让小厮给了银子,嘴里还嘀咕着,“让你给我们付账也就玩笑话,我们还真能用你的银子不成?”
虞衡面上感动,心里微笑,就猜到你们会这么干,把你们的银子都花光光,看你们还怎么进赌场?
沈氏兄弟还不知道他们眼中温和贴心的好表弟实际是个白切黑,两人感动之余又畅想了一番拿到小金库的美好场景,心里觉得怪美的,突然回想起出门时张氏的吩咐,二人对视一眼,齐刷刷看向苏熙。
苏熙正从掌柜那儿接了样东西往袖子里藏,两兄弟面面相觑,凑在一起小声嘀咕,“苏举人这样,是心里有人了吧?”
“瞧着像是这么回事,那我娘说的我姐……”
沈长安一把按住沈长宁的手臂,小声训道:“别管了,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人家心里明显有人了,再往上凑不是坑自家姑娘么?
两人嘀嘀咕咕,声音压得极低,即便虞衡和他们站得挺近也没完全听清楚,不过只听了几个关键字,虞衡登时警惕地转过头,默默寻思着:这是有人想撬我二姐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