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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谬!”伴随着颐指气使的声音,破门而入的男人满脸高傲,“你今天陪我去参加晚上的宴会。”
窗台边,眉目阴沉的男人望过来,“滚出去。”
他这么说。
他声音很轻,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难以忍受的痛苦,叫一字一句的连接都显得生涩而滞缓,紧蹙的眉头和颤抖的指尖都昭示着他不太妙的现状。
闯入的男人却全然没有发现这一点,他甚至没有将男人的呵斥听进耳里,而是更向里走近了几步。
“你这是什么态度!”他不悦的抱怨,在雷谬绷紧的背脊上不大礼貌的拍了拍,“我可是你的妻子!”
这个曾要死要活喊着不要嫁给他的男人,这时候借着这个身份作威作福倒是顺手的很。
雷谬喉咙里划过一道短促的讽笑:“把他扔出去。”
他冰冷的吩咐刚刚落下,门口仿佛早已守候多时的俊美执事就恰到好处的走了进来,微笑着对男人行礼,“季先生,先生需要休息。”
季长风明显不愿,却似乎对年轻执事很是忌惮,他抓住雷谬的手:“雷谬,你看他……”
“哐!”雷谬动作剧烈的甩开他的手,幅度之大甚至让轮椅受了些力道往前滑动了一点,嘭的一声磕在窗沿上。
“先生!”执事上前几步想要查探雷谬的情况,就连错愕的季长风都下意识的想要伸手过来,却被雷谬一巴掌拍开。
“我让你们滚啊听不懂吗?”他俊美好看轮廓分明的脸上显现出几分压制不住的狰狞色彩,仿佛下一秒就会择人而噬。
季长风唬了一跳,情不自禁后退了几步,反应过来后才深觉丢脸的踹了一下墙,“走就走,谁稀罕!”
于是他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执事上前几步,半跪在轮椅边,捧起雷谬的手,关切地问道:“先生,您还好吗?”
他像是安抚似的,在雷谬手背上抚了抚。
雷谬像是被针扎一样的甩开他,怔了怔之后反手抓过什么东西扔过去,“你也给我滚!”
执事偏了偏头,感受到什么东西擦着脸颊飞了过去。
那是个精致漂亮的骨瓷茶杯,好看是好看,脆也是真的脆,落到地上便可怜兮兮的碎成几片,边缘在灯光下折射出苍白的光。
“那我便不打扰您了。”车祸后雷谬的脾气总是这样反复无常,执事已经习惯了,他好声好气地为雷谬掖了掖腿上的毯子,表示自己会一直守在门外,这才出去了。
等门被轻轻合上,又过了好几分钟,雷谬绷直的肩背才慢慢放松,一点一点的佝偻起来。
他双臂环抱着自己,像是痛苦极了,又像是害怕极了那样,想要将自己蜷缩起来,可是毫无知觉的双腿却纹丝未动的垂落,最终雷谬只能徒劳的低下头去,将脸埋在手掌。
“你还是做任务比较好。”意识里那个冰冷机械的声音又响起来,说着这几个月雷谬都听腻了的话题,“太倔强并没有好处,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识时务者为俊杰。”
同一个话题听多了,它的声音里仿佛都带了几分循循善诱,雷谬却嗤笑了一声:“人类可不会要求我做一个强奸犯。”
“我说了,你只是顺应了命运而已。”那声音又响起来,隐隐的电流声里都是问心无愧的坦然,“你没必要非得给自己戴上那么重的道德枷锁,做个好人可不会帮助你逃离这个世界。”
“你也认为应该用逃离吗?”雷谬毫不客气的讽刺他,“我不是做个好人,我只是在提醒自己做个人而已。”
若是他真的变成剧情里那个家暴、强奸、视人命为草芥的败类人渣,那他就算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又真的能够重新过上平静的生活吗?
他不敢赌。
“好吧,我的先生。”系统——姑且就先这么称呼它吧,“您的高尚品格打动了我,但是遗憾的是,由于您消极应对任务的态度,我会将一级惩罚提高到二级,祝您好运。”
话音刚落,雷谬就忍不住闷哼一声,抓着肩膀的手指几乎都要陷进肉里去。
原本还能忍受的,那种骨头缝隙里渗出的痛苦骤然加大一倍,让雷谬几乎就要不管不顾的大喊出来。
可是不行。
执事就站在外面,“雷谬”的人设是阴沉隐忍,决计不会将自己的狼狈暴露在人前,他就算痛死,也只会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所以雷谬也只能隐忍着,压抑着,他咬住自己的手臂,力道大的都尝到了铁锈味,也不愿意泄露出一分一毫的痛呼。
他并不是能忍痛的人,可这三个月噩梦般的生活,让他竟然仿佛已经习惯了痛苦。
若是在原世界,就算只是个小伤口,他也会夸张的哼唧半天,妈妈就会心肝呀宝贝的哄老久,就连一贯不进厨房的老干部爸爸,也会罕见的下厨为他做最爱吃的糖醋里脊。
妈妈,爸爸......他吸了吸鼻子,一想到家人,这具残破的身体也仿佛突然注入了一股力量。
我一定会回去的。他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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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事进来的时候,雷谬仿佛疲惫至极的,斜靠在轮椅扶手上陷入沉睡。
哪怕是睡着,那种痛苦也仿佛附骨之蛆一般的纠缠着他,他唇角苍白,眉头紧蹙,眼眶和鼻头却是红的,像是哭过。
执事只要一想想他的先生背着他偷偷地哭,却不肯让他知道的样子,心都忍不住化成一滩水。
他又是宠爱又是心疼的捏了捏雷谬睡着之后显现出几分脆弱的脸颊,轻轻叹了一口气。
“您呀,太倔强了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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