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此为止。”
道士看了那周统领一眼,又凑近前去,对这位石公子说道:“这人确实不是京城人士,也并非什么权臣后辈,但是他的本领及身份地位,在我们眼中不会低于你的父亲。既然此事是你挑起来的,你吃了亏也只好自己认,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
石公子咬着牙,道:“你胡说什么?就凭你司天监的人,想要保下这凶人?就算你们首正大人来了,也没这个能耐。”
道士笑了几声,意味难明,只说道:“年轻人自幼受宠,无忧无虑,享尽富贵,因而不识天高地厚,也还未见得这京城的深浅,只识得几分粗浅皮毛,贫道不与你一般见识。但你要知道,莫说是你,就算你父亲来了,也奈何不了他。”
说完之后,道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回去养伤,虽说好是好不了,但好生疗养,免得日后刮风下雨,疼痛得生不如死。”
石公子闻言,愈发气急,只觉脑袋都为之空白,他还要说话,然而那周统领上前来,搀扶住他,摇了摇头。
“此事我会报知于石将军。”
周统领神色冷淡,语气沉凝,不知是威胁还是怎样。
道士仿佛听不出言外之意,只是点头说道:“这也应当,毕竟他儿子成了残废,当老子的确实该要知道,只不过他作为一品大员,也能知许多事情秘辛。你也放心,此次带他这半条命的儿子回去,他知道深浅,不会降罪于你。”
……
不过片刻,众精兵归列齐整,护住石公子离开此地。
而外层百姓也被驱散,心中犹是难以置信,一向肆意妄为的石家公子,今次被人所伤,而那人居然还在重兵之下,被人保住了。
这真是难以置信,莫非那少年还是皇亲国戚不成?
“就这样了?”
苏庭看向那道士,稍显意外。
那道士冷笑了声,道:“莫非你还想将这位石公子顺手宰了不成?”
苏庭沉吟道:“苏某人一向不喜杀人,只不过有人撞在手上,屡屡犯我,能杀也就杀了。据我所知,虽然司天监严禁人前显法,也禁止修行人肆意杀戮,但这种被人挑衅而杀人的,倒也不算犯戒吧?”
那道士深深看他一眼,说道:“话是这么说,但若真是染了人命,对你也是不利。更何况,他石家奈何不了修道人,而你这三重天的修道人,也不见得能应付得了朝廷命官。”
苏庭讶然道:“从何说起?”
道士平静道:“朝廷命官,一品大员,又执掌生杀大权,放在数百年前,天机混乱之际,这样的人物,就算是神仙下界,也不好轻易打杀。而如今虽说已是太平盛世,但毕竟是朝廷大员,权柄甚大,这个位置堪称是朝堂支柱之一,而朝局的动向,牵扯着百姓众生的运势,你若跟他扯上恩怨,对你十分不利。”
说到这里,道士看了苏庭一眼,微微笑道:“若是你杀了他,当朝国师会亲自追杀你。”
苏庭摸了摸脸,说道:“我只是想杀他儿子罢了,现在只是废了他,也罢……只当我大度些,就这么过去好了。”
道士略有无奈,说道:“贫道余乐,在司天监任职,你叫什么名字,从何而来,为何而来?”
苏庭摊手道:“苏庭,落越郡来,为盛会而至。”
……
司天监。
云迹道人仔细吩咐了一番,待诸事吩咐妥当,才道:“将余乐寻来。”
然而旁边那人却低声应道:“适才京城之中,有不识规矩的修道人,与城中兵马起了冲突,险些于闹市施法,余乐师兄及时赶往,平息此事。”
云迹道人皱眉道:“不识规矩的修道人?”
适才那人应道:“大约是前来京城,参与盛会的散学修士,不大懂得规矩,但不知为何,入城之时,不曾有人接引,现在余乐师兄将人接引回来了。”
云迹道人哼了一声,道:“修道人进城,未有接引,那老家伙是干什么吃的?”
他骂了一声,而那人显然职位稍低,道行也浅,不敢应答,两边都不敢得罪。
平了些心气,才听云迹问道:“余乐回来了之后,立即让他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