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原文(1 / 2)

<h1>第308章 原文</h1>

以下是本书最早的版本。

(原文为手稿,写就于201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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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是梦,今生是梦,虚虚实实不分明。——题记

契子

初醒时,浮云渺渺无边际,睁眼不见三尺外。我一挥手,云缓缓开一隙,下方崇岭叠嶂,青葱百里有人家。

揉下眼,才卯时初刻。收下身边雾气,朝阳初升,万片红云。

第一话

我只是一个孤独的仙,而且法术不是很精湛。渺渺云海,我处处游遍。春雨润遍山野,秋风扫尽残叶,从天上看,别有意趣。

若不是昨日收到了昆仑仙山发来的急召,我才不会急急赶路。

昆仑仙山,是凡间与天界的交界处。俗人看来,山顶只有积雪一片白茫茫;神仙看了,却见楼阁万重金灿灿。辰时三刻前后,我到了,在东山的望日台上等候。

“刘周子仙师,请走这边,寒虚神师已经等候多时了”一位仙使牵住我手。带着我我走(应该是飘)过了五百丈长的望日台,挤过一条狭窄的巷道,到了一座朱红的大门前。

方才那仙使就退下了。我走进去,只见云雾回环,左边石阶下二鲤鱼戏水,右边玉台上一仙鹤饮泉。当中是三级白玉台阶,五间大房当空。

“刘周子,你终于来了”正中大门理,走下一位老道人。他须发皆白,体格纤细,目光锐利。不知怎么,我好像曾经见过。老道人看出来,悠悠开口。

“你的确见过我,在前生”

第二话

前生,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像是昨日,又像是数年前。

又或许,前世不存在,那只是一个梦。

几乎忘了,梦里是生在何处。脑海里搜索,好像是一座叫“樟林”还是“榕林”的城市。小城岭南,碧水一带,青山千重。但山水常常只是虚幻的影子,隐在一缕薄纱似的迷雾中,没有细节。

这,或许就是我,对前世最清晰的记忆。可老道人在何方?

河边千帆,风过鳞波映着山……不对,这是什么!山脚下一座廊桥。秋风徐徐,竹竿迎风翻碧浪,流水淙淙桥下。蛙声里,桥头老道摆卦图!

我一惊“神师可是前世芙蓉桥头,摆摊算卦的道士?”

“不错,不错,果然是不凡。”神师捋一下白须“见老弟你筋骨清奇,不似凡人,可否坐下听老生一句?哈,哈,哈,没想到这一卦还真的准!”这话,前世听过千万回!

我见状赶紧拍一下衣袍,在阶前跪下了:“徒儿方才没认出师父,还请师父责罚!”

师父笑而语:“却是不必,俗人成仙,一时间是记不全前世经历的。为师也差一点没认出你这个徒弟。如今南海国那边缺一个御风控雨的仙人,上面问起我来。我看了仙簿,看到今日登仙的有徒儿你,惊喜之间就勾下来。因而招你来,晚些就向上边报请。可愿一往?”

师父的情面怎么能不领会?我马上答应了。

第三话

南海国在碧海之南,坐拥大小岛礁千余。我到了隐去云雾,我落在茂林之间。沿海有一座港口,几十条商船正待海风。

没有一丝风,也没有雨水。有许多海员,叹着气,表情是绝望的。也有本地的渔民,划着小舟在浅水区下网打鱼——这时,那些海员就羡慕地看着他们的渔舟。

码头边,几千人正在进行传统的宗教仪式。我凑上前,问离我最近一位观众:“这样是为了求风祈雨?可曾有用?”

她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回头看一下我,笑了:“你是刚到吗?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其实很多人不知道这些巫师有什么法力,你是唯一一个问出来的人。”在她说这话时,有三两个人回头看我一眼,目光中略带不满,把我的回复堵住。

我低下头,自己不经意间冒犯了当地信仰吧,不过我更关心的是另一个,女子的面容,她的话语,怎么有点像……梦里遇过的一个人。

她补充:“大概是传统,老人们信这种仪式。这一次两个月没风没雨,是从来没有过的。”

因为以前御风控雨的仙人没有缺失那么久,我心中暗念。想到我就是那一个将给岛国民众带来风雨的仙师,成就感瞬间满格。看不惯那些骗人的巫师,我不小心一句“这样祈雨完全没必要,就是仪式。要是巫师真的能刮风下雨,早就下了。”说出口。

于是,我恐怕成为第一个,刚到就被逐出去的仙使。

那天晚上,夜深人静时,闪电照亮,海浪带着斜飞的雨。

第四话

第二天,在云上看着那巫师被百姓拥着游行,我暗笑,被这小子抢了功劳。

梦里的师父,没有他那么招摇。我躺在云上,让风按照我的意念不时变换方向。想着模糊的故事。在榕林还是樟林,我曾经经历过的一切。突然间,我记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那时,还没有拜师。记忆中,江畔苇丛,一条青草浪尖;回忆里,水边竹林,三点白鹭山前。还有一个黑点,在空中,飘过。

那不是鸟,却是纸鸢。

不知道那天控风的仙人是谁,如果知道,一定好好拜会。那天看着那纸鸢断了线,斜飞过江,正好落在我身边的苇丛。我捡起来,很漂亮的纸鸢,放飞它的人在江对岸,一定也着急。风一阵又一阵,我心中有了计划。找到线头,缚上一尺细竹竿,拉起来,悬在石滩上十丈高。恰好风向变了——虽说幅度不是很大,时间也不长。

于是,线头带着竹竿在江面上划出涟漪,纸鸢逐渐下降,直到距离水面只有一丈。然后——竹竿勾到对岸卵石的缝隙中,风变回来,吹的更猛,纸鸢冲回山半腰。

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她:和我年纪相仿,浅黄衣衫,乌黑秀发绾在头顶,一根朴素发簪。她看着纸鸢,找到石滩中的细竹竿,蹲下拾起时,裙角浸了一点水。然后向这边看了一眼,我们的目光相会。只一眼,心动。

从那往后,常常隔着一江水,与她,远远对视。

第五话

纸鸢飞过去一年后,我也到了对岸。当然不是飞,是坐船。

相会时,没有什么话可说。几十次隔江远望,能说的都已经用眼神表达尽。

江水青碧,陡崖千尺。陡崖之下江水滨,竹林深处小径长。菜畦几许,农舍两间。绿树绕村,碧水环抱。我伴她四处看了半个时辰风景,然后随便谈了些无聊的话题。

然后太阳就斜照着江面了,我打开一直拿在手中的卷轴,是我专门画的画——当然就是江水青山,沙洲碧竹。三五只白鹭山前飞,还有那边纸鸢一点。纸张开头有一点皱——是过渡时沾上的浪花留下的。

我抚平纸张,把画递给她。

“这是你画给我的?”她欣喜接过。我笑了:“好看吗?”

她点头。于是我就得意了,往后的好几个月,每一次坐上渡船,我都会抱着一个用防水的油纸包着的卷轴。

第六话

梦中,就是这样。我在云上,笑了。回神,已经被自己的风吹到海上。下面有几条帆船,趁着风大破浪前行。

我自豪地跟着船,看着它驶入茫茫深海。一只鸥鸟看到我,吓了一跳,叫着斜冲下去,落在桅杆顶上。

就这样,转眼半个月过去了,我忽然觉得烦腻。商船一条接一条,海上的航路恢复正常。又接到师父的信。解开那片云,我的眼眶湿润了——除了信,还有一根一尺六寸长的钢刺,表面幽蓝,三条棱线锐利,微微螺旋。在握柄边上,镌刻着“凝钢裂石钎”一列小字。

记得,梦里,师父曾经给过我这样的武器。

第七话

梦中。

我落魄走在桥上,不远处的春花,与我没有任何关联。师父坐在桥头:“见老弟你筋骨清奇,不似凡人,可否坐下听老生一句?”

这句话,听过多少遍。向来没有理会。可这次,我停下来了。师父瞥我一眼:“老弟,最近有何不如意?”

确实不如意。没人看得懂我的文章,更没人通晓我的心境。不是世家大族出生,就不能施展自己的报复了吗!还有,这几年那么多画,也真的是白送了。不知从哪时起,很难再见到她,即便她在,也常常躲着我。三年了,纸鸢线牵起的缘,已断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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