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怕张晋萧位置不够,尸体还非常淡定地往旁边挪了一挪,给他让出了大半张床。
张晋萧见他这动作,一时半刻在原地愣住了,手上还拿着毛巾,赶他也不是,自己走也不是,犹豫了片刻,还是坐到床上推了推宋之宴,并且小声地提醒,“你还没洗澡……”
宋尸体的眼皮抖了抖,然后依旧躺在那里巍然不动,只是嘴皮子轻掀,带着一股死猪不趴开水烫,老子今天就是说什么也不起了的架势,“哦”了一声,“不洗了,当然如果你愿意再帮我擦一擦,我也是十分的乐意的。”
又不是残废,也不是当初宋之宴完全没有意识只是躺在那里……
所以张晋萧选择了用湿毛巾胡他一脸,然后默默回到房间里把毛巾挂好,换好了睡衣关灯睡觉。
他原本以为有宋之宴在他的旁边,大概会睡不着,但是也不知道今天究竟是真的累了,还是闹的狠了,闭上眼睛之后竟然就感到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了。
寂静的房间里,便只剩下了张晋萧平稳而绵长的呼吸声,原本早就没有了动静的宋之宴却反倒是骤然地张开了眼睛,明明就是在黑夜之中,他的眼眸之中却好似偏偏发着光似地,有一种别样地光泽。
他坐起来,在床头靠坐了一会儿,头微微侧着看向了张晋萧地方向,从他锁起的眉峰上,不难看出他是有所思考。
也不知是不是宋之宴的目光太过于热烈,竟然都引得睡梦中的张晋萧的下意识侧了侧脑袋,小半张脸埋在了枕头里面。
宋之宴叹了口气帮他掖了掖被角,而后伏身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地烙下一个吻,慢慢地从额头到眉心,最后又到嘴角,当真是要将他所有地耐心以及柔情都在这一吻上面彻底地倾注。
他好像是知道张晋萧的结症了。
他的阿萧,实在是过的太辛苦,每每拥有了什么的时候,老天却又偏偏就要收回什么,当初他的母亲是这样,对那个混账的宋之宴也是这样,而现在的这一切,对于张晋萧来说又如何就不像是一场梦呢?
他实在是太缺乏安全感。
宋之宴甚至都要怀疑在张晋萧的心里,他是不是一旦得到了就弃之如履的混蛋了。
之后剧组就再次投入了紧张地拍摄之中,到底都是从事娱乐圈地各个行业的,都有着绝对的心里素质,就算是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剧组的各位还是该吃吃该喝喝。
要是说唯一有什么不同的,就是剧组之中突然有几位演员自带了饭,或者说是让助理出去购买,没有再吃剧组准备的食物了。
宋之宴风雨无阻地混在送饭大军里面,倒是也没有再那样子的突出,虽然……还是很显眼就是了。之前和他搭戏饰演一位公主的女演员还好奇地问过一句,被宋之宴笑嘻嘻地以“来探班,顺便见识见识剧组拍摄过程”给敷衍了过去。
如果说张晋萧是属于温文尔雅,虽然平日里话不多,但是还是极其体贴地常帮助剧组里面的一些人,将人际关系维持在“点头之交”的话,那么宋之宴可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只要他愿意,自然可以完全不露半点马脚地将人说的高高兴兴。
这一点,从他以前从善如流地哄情人,还有现在面对这些张晋萧的同事的谈笑风生,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就看出来。只不过,前者是他自己从前的风流荒唐事,而现在,则是不留痕迹地帮张晋萧将身边的人际关系处理地更加完善一些。
张晋萧有时候拍戏下来,常常莫名其妙地就能够听见宋之宴那一边含笑还一边带着颇为自豪的意味和旁边的演员说话,“啊呀,阿萧也只有拍戏的时候才能够放的这么开,他在人前从来都是含含蓄蓄的,有时候真是内敛过了头呢。”
于是旁边正好经过的一个女演员也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是呢是呢,晋萧就是太客气了,明明都会很用心地帮忙,但就是对人对事都不太好意思太直接,我之前差点还以为他是那种高冷范儿……啊呀,居然这样羞涩,真是太可爱了呢。”
从“张晋萧”莫名晋级到了“晋萧”的小可爱:……???
他这一时间,正好就站在了赵导的摄像机的面前,看着那几个不知道怎么就聊的十分火热的家伙,满脸尴尬,过去也不是,不过去也不是。
反倒是原本在看着相机里面刚刚拍摄的效果的赵导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直接赶人,“去去去,害羞什么啊,还不快过去,人家都等你半天了。”
要知道,赵导这个大嗓门啊……这一回,当真近乎是全剧组都听到了。
如果说原本还只是对宋之宴他们有些无奈加无语,这一会,对着全剧组人都略带笑意看过来的眼神,张晋萧真是哑口无言,只觉得一股热流迅速地盘踞在了脸上,匆匆咳了一声就快步走了。
依稀地就听到了几声果真带着笑意的声音,“哎,这是真的害羞了啊?”
张晋萧走到宋之宴旁边的时候,匆匆低头说了一句,“我先去化妆”,然后就脚下生风,匆匆忙忙往放着自己东西的房间去了。
宋之宴轻笑了一声,对着其它人看好戏的神色若若大方地一笑,轻轻耸了耸肩,一副“你们看吧果然是这样的”神色,然后拎了饭盒就也跟在张晋萧的后面,一边还冲那几个演员们挥了挥手,“那明天我再多做一点也让你们尝尝?”
几个演员都是笑着说,“那感情好。”
宋之宴毕竟风度极好又没有什么架子,加上他不是娱乐圈的人,与他们不存在什么的利益关系,所以一来二去都十分容易地就展现出了一种十分投机的样子。他当然不是真的因为太过于无聊,而是只要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帮张晋萧赚取一个好口碑,又何乐而不为呢?
打开房门地时候,张晋萧正把宽大不便的长袍往旁边的椅子上放,宋之宴笑眯眯地进来,把今天带的东西放在了床上,然后开口笑问了一句,“啊呀,阿萧不会是嫌我多事,破坏了你的形象吧?”
张晋萧当然不会是因为这个,况且他对宋之宴这样做的目的或多或少也心里有数,所以只是开口,“当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