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胃浅,平素用膳就用不了多少,更遑论是难喝的东西,第一回喝的时候,他差不多吐了又两个时辰。
每隔九日一碗,这是第四碗,齐诏仍旧跟第一回一样犯愁。
“快些喝,”慕容笙戳他,“喝完了给你看京都来的密旨。”
这一下,惊的男人抬了头,眉目诧异,“嗯?京都……密旨?上头都写了什么?”
按道理刚上了折子回去没多久,密旨不该来的这样快,除非——
齐诏心头警铃大作。
“我还没看呢——”
慕容笙冲那东西努努嘴,“先喝药!”
不得不说,这人气色是比从前好了不少,嘴唇都添了几分血色,瞧着甚是……秀色可餐。
慕容笙下意识舔了舔嘴唇,思及两人最近都缠绵来。
虽然没翻身成功,但每一回,都足够叫人食髓知味。
甚是可口。
齐诏眯了眯眼,心里头惦记正事,方才屏息,将药一饮而尽。
嗯……咳咳……
鲛人骨入药,熬出来的这一碗东西入口腥臭,味道极其刺鼻,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是有点像茹毛饮血。
齐诏揉了揉额角,捏了一把糖块塞进嘴巴里,皱着眉等甜味化开。
随即向慕容笙摊手。
“嗯?”
慕容笙挑挑眉,将密旨递过去,“咯咯”笑着,顺势俯身,吻住齐诏的唇。
男人正努力以糖块的甜度化开唇齿之间的苦涩,丝毫没有防备,被偷袭成功,整个人按在了红木方椅上。
甜味仿佛在一瞬间于唇齿间蔓延开来,齐诏顿了顿,抬头一拦,将这家伙按坐在自己腿上。
慕容笙仿佛跟受了激励一样,直接抱住他的脖颈,立刻就啃上了。
“唔……”
要不然齐诏还惦记正事,两人怕不是青天白日就要这样那样一番。
“别闹,还有密旨呢!”
齐诏略有些喘,挺拔的鼻梁划过慕容笙的脸颊,别过头去,带着笑哼唧,“先看密旨。”
其实不用看,他也知道,并不是好消息。
也不会是好消息。
他们在南境平静的日子,快要被打破了。
慕容笙不依不饶,又黏在齐诏身上亲热一阵,才勉强放过他,滑下去,盘腿坐在地上,抱着齐诏小腿,眼巴巴看他拆密旨。
“让我看一眼……你别藏,咱们一起看还不行吗?”
慕容笙将脑袋横过去,搭在齐诏手肘上,眨巴着眼,笑道:“哎呦……你别挠我痒痒!”
余光瞥见密旨,他方才敛了笑,皱了皱眉,“古襄要休战?还指名要我去一趟?签署停战协议?”
这……怎么好端端的,想起议和来了?
慕容笙一脸莫名其妙的去看齐诏,“你说……他们不会是有鬼吧?”
不,应该是铁定有鬼才对。
第115章如今身在何处?
齐诏揉了揉额角,面上笼着一层郁色。
自从瞧见密旨,他心口一直就在断断续续的惊跳,久久未犯过的心悸卷土重来,连唇角都是紫的。
午膳没吃几口,小睡没过就全都吐了出来,他倚着榻边,心烦意乱的蹙着眉,连目光里都透着烦躁。
着令慕容笙入古襄,结古襄休战之盟约,这可是一桩不得了的事。
也是送羊入虎口的事。
哪有两国打了这么多年,突然间谈和,邀对方皇子过去的。
这放在谁眼里,都是不怀好意,更过分的是,乾帝居然欣然同意了。
齐诏深深吸了一口气,知道帝王已然起疑。
有人设局候他,亦是有人……等着推他入火坑。
他心知,那边的人在等他回去。
而这一道密旨,也非常明确的扣住了慕容笙,可他……能放慕容笙一个人去吗?
齐诏闭了闭眼,心绪不宁。
答案是否定的。
在这个世上,人心是最易谋算,也最难猜度的东西,他待慕容笙如何,有心之人自会瞧出来,他绝不会让慕容笙一个人去古襄。
他会陪他去。
所以,之前认定此生都不会再靠近那个地方的,当真不过是一句屁话!
“你这是怎么了?”
慕容笙被这一波发作吓得不轻,知道他难受,半跪在榻上,抱着他,替他捋着前胸后背。
“怎么突然就……是不是药有问题?”
自从入了南境,齐诏情况逐渐稳定,连气色也好了不少,哪里这样严重的发作过?着实有些吓人了。
齐诏心烦意乱的合着眼,绀色的唇略动了动,淡淡吐出一个“没事”来。
他吐的心悸,半晌没缓过来,恹恹的不想说话,这个平素里蹦蹦跳跳的小家伙立刻就安静下来,温声细语的哄着自己,像哄小孩子一样。
“那你要不要躺一躺?还是要喝点水?”
慕容笙心疼坏了,轻轻啄了啄这人汗湿的额前,尽可能的安抚他。
能看的出来,这人情绪不高。
“殿下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到底是谁吗?”
齐诏不知琢磨了些什么,倏尔睁开眼,微微勾唇,“殿下允我随行,自然就知道了。”
这一瞬间,慕容笙愣了愣,想起之前知道的许多信息。
他的故里在西南,他的母亲是苗域前任圣女,他……身上留着古襄的血,还怀着很多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