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巳时,玉芙才悠悠地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熟睡的先生,悄悄抬起了手轻掐了一下他的脸,又有些心虚地将自己埋在了被子里,这种行为就像小孩子撒气一样,做了又后悔,怕将他真的吵醒。
温时书其实早就醒了,感受到她的动作,轻笑着撑开了睫羽,将她从被子里捞出,俯身看着眼前无措的小姑娘。
“娇娇还在恼我?”
玉芙心虚极了,将手藏了起来,糯糯地道:“我没有啦……”
她确实没有恼了,只是想到昨日他的荒唐,忽地就想撒撒气,没成想被抓个正着,也不敢与他对视,连忙瞥开了自己的视线。
在慌乱中,她拉住了他的寝衣,轻声道:“先生能不能再说一次喜欢娇娇?”
温时书蹙眉,“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是还在害怕我不喜欢你?”
玉芙缓缓舒了口气,盈盈地望向了他,“是因为我好想听。”
其实……她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害怕,始终没能想明白先生为何会喜欢上自己,所以很想很想再听他说一次。
温时书没说话,轻轻抚上了她的脸颊,看着她渐渐暗淡下去的目光,略微伤心的模样,却直接吻了上去。
她好像真的不懂,自己究竟有多喜欢她,甚至是——爱她。
他的所有举动在遇见她以后,都在被她牵动着,那些事情会使他失控,不再自持,乱了分寸,甚至对她的温柔细心都是独一份的,可这些她都没能发现。
真是个傻姑娘。
“我很喜欢娇娇,很喜欢。”她想不通,那就按照她的想法,说给她听。
温时书俯在她的耳旁,一声一声说着喜欢,语调温柔缱绻,视线却从未离开她。
她善良可爱,对他从来一片热忱,事事以他为先,在确定心意后,会为他而改变,就连自己一点点的回应,都会令她高兴,这些他全都看在眼里,如今仔细回想,早就不知不觉沦陷在她的爱意里了,哪有半分逃脱的可能。
她做了那么多,只为了他,那他怎会不心动。
玉芙沉沦在他的情话中,望着他含情的眉目,忽地眼底就泛起了湿意。
还记得自己在奔赴他时,那时候他稍微一丁点的主动,都会让她格外珍惜,会希望他能够再靠近一点,只要再靠近一点就好,她不敢诉说自己任何的心意,生怕自己的笨拙与情意会使他远离自己,那时的她都决定好将这份心意永远埋藏在心底了,能够默默看着他就好。
她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场景,能被他揽在怀里,听他温柔地诉说着情话,这种巨大的差异,让她现在回想起来,鼻子突然酸酸的。
玉芙将自己睫羽下的泪珠隐下,深深地埋进了他的怀里。
“我也好喜欢好喜欢先生,先生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温时书嘴角蕴满了温柔,轻抚着她的头发,许久才叹道:“娇娇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真是个笨蛋。
他心里这样想着,却与她的手十指紧扣,温柔地蹭了蹭她的鼻间。
山塘街的大火,她归家后的逼嫁,都让他差点失去了她,经历了这么多再去握住她的手,他又怎么会舍得放开呢。
所以,她永远会是最重要的人,他们也不会分开。
*
三日后,两人到达了福州府。
此时的玉芙脸色惨白,恹恹地躺在床上,热风吹拂她的脸庞,偏偏因为腹痛又让她觉得通体生寒,冷热交织的感觉让她难受极了。
她也没能想到,这次来月事会这样难受,往常都不会痛的,这次却是刀绞般的腹痛,又冷又热的难受,甚至连起身的力气都没了,本来前一天晚上到了福州府时,她还是很期待闽南之旅的,但现在已经完全提不起任何兴致。
温时书刚从外面回来,看见她这般痛苦的模样,不禁蹙了眉头,将手中的荔枝放在了桌上,阔步走了过去。
“娇娇是哪里不舒服?”他将她从床上捞起,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眉眼里蕴满了担忧。
玉芙紧锁秀眉,有些不好意思与他提这个,但突如其来的痛感却让她险些落下泪来,埋在他的怀里痛得直哼哼。
温时书的视线落在了她放在小腹上的手,隐约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他将自己的手掌覆在了她的小腹上,温热的触感让玉芙初时还不能适应,但很快那些痛意缓缓减轻,让她不再那么难受。
他轻缓地揉着,温声道:“不必害羞,以后哪里不舒服都要告诉我。”
玉芙闷闷地“嗯”了声,却还是不敢抬头看他,小声道:“可是……”
“没有可是,我是娇娇的夫君,就是要照顾你的,你不舒服,我又怎会安心?”温时书打断了她的话,轻轻在她额头上留下浅吻。
“不过这次还请娇娇告诉夫君该怎样做,我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经历,不知怎样能让你舒服些。”
玉芙闻言抬眸,恰好撞进了他满溢温柔的视线里,忽地心跳都漏了几拍。
先生竟然不会嫌弃她……毕竟月事在大魏来讲是污秽的事情,男子们总会怕被这个不详的事务影响到自身气运,她自幼被教导的也是要将此事藏起来,但先生好像不以为意。
她这样想着,使劲往他怀里蹭去,小声嘀咕着,“其实以前都不疼的……所以我也不知该怎么办,大概先生这样陪着我就不会痛了。”